原文作者:Christopher F. Rufo
【编译者注:本文编译自《Imprimis》第51卷,4/5期。这是原文作者在Hillsdale学院访问期间所做的一个演讲。Rufo先生是曼哈顿研究所的高级研究员,也是公共政策研究中心“战线”的创始人和主任。他毕业于乔治敦大学,曾是克莱蒙特研究所的林肯研究员。作为纪录片基金会的执行董事,他为公共广播公司,即PBS,导演了四部纪录片,包括最近的《失去的美国》,该片探讨了俄亥俄州扬斯敦、田纳西州孟菲斯和加利福尼亚州斯托克顿的生活。他也是《城市志》的特约编辑,报道的主题包括批判性种族理论、无家可归、吸毒成瘾、犯罪和企业的“觉醒行为”。】

为什么我说我们需要夺回我们的阵地?因为只需要看看自1960年代以来,我们的社会机构发生了什么。
20世纪60年代,新的、激进的意识形态在美国兴起,这些意识形态现在看起来很平常--基于身份政治和文化革命等思想。这些诞生于60年代的思想与今天在西雅图、旧金山和芝加哥等左派管理的城市所采取的公共政策之间存在着直接联系。
美国工人阶级革命的左派梦想在60年代后逐渐破灭。到1970年代中期,像黑人解放军【注:在1970-1981活跃于美国的黑人极左地下组织。其宗旨是利用武装力量,“解放”美国的黑人。这个组织制造了数十起针对警察和毒品交易商的爆炸和盗窃。】和地下气象组织【注:Weather Underground。1969年成立于密执安大学的一个极左翼组织,旨在以建立一个革命的政党来推翻美帝国主义,并最终建立一个没有阶级的共产主义社会。】这样的激进团体已经淡出人们的视线。但左派梦想家们并没有放弃。他们放弃了对俄国式革命的希望,转而采用一种更复的策略--发动一场不是无产阶级的革命,而是精英的革命,特别是知识精英的革命。它不是通过接管生产资料,而是通过控制教育和文化来进行--德国马克思主义者鲁迪·杜奇克(Rudi Dutschke),一位60年代的学生活动家,称之为 "通过机构进行长征"的战略。
这个想法可以追溯到意大利共产主义者安东尼奥·葛兰西(Antonio Gramsci)【注:葛兰西,1891-1937,属于改良的马克思主义者,曾任意大利共产党的总书记。也是一名记者、社会学家和语言学家。他最著名的论点在于他对资本主义社会的“文化霸权”的阐述,他解释了资本主义如何利用文化机构来维持资本主义社会的权力。在葛兰西看来,资产阶级利用意识形态,而不是暴力、经济力量或胁迫,发展出一种霸权文化。霸权文化宣传自己的价值观和规范,使之成为所有人的“常识性”价值观,从而维持社会现状。因此,文化霸权被用来维持对资本主义秩序的认同,而不是使用武力来维持秩序。这种文化霸权是由统治阶级通过构成上层建筑的机构来生产和再生产的。】他在20世纪30年代写道:“通过对学校、大学、教堂和媒体的渗透,通过改变社会的意识来夺取文化阵地。”
半个世纪前开始在我们的社会机构中进行的这些行动,现在已经证明基本上是成功的。在过去的两年里,我观察了联邦官僚机构、大学、K-12学校和大公司。我发现,60年代的革命思想已经被重新包装,重新使用,并在机构层面上注入了美国的生活和文化。
大多数美国人在发现这一点时都感到震惊。我们都看到了过去两年中家长们的愤怒,因为他们了解到他们年幼的孩子在公立学校的课堂上被按照肤色划分,并被视为被压迫者或压迫者。家长们不仅在学校董事会会议上,而且在投票中开始表达他们对批判种族理论的愤怒。这在去年弗吉尼亚州的州长选举中成为大新闻,现在广泛存在的选民对这些议题的反叛,从人口统计上说,它跨越了党派界限。

我们来看看迪士尼公司

在最近关于沃尔特·迪斯尼公司(Walt Disney Company)的一系列披露之后,人们也有类似的反应--这家公司成立于99年前,一直在公众心目中与健康的家庭娱乐相关。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它塑造了我们社会几代人的最早的基本价值观,即家庭、朋友、关爱、勇敢和幽默。

我报道迪士尼已经一年多了,我在该公司内部有很好的消息来源。我去年报道了迪士尼强迫员工参加批判性种族理论培训课程,该课程内容谴责美国是根本性的种族主义社会,让白人员工完成一份白人特权清单”,并从员工的书架上去除出所谓的殖民化”内容的书籍。
当这些事件被披露后,迪士尼的第一反应是转移话题。为了回应对其种族主义的指控,该公司发布了一份新闻稿,否认这一指控。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它提供的证据是它制作了电影《黑豹》--一种我不是种族主义者,因为我的一些好朋友是黑人”的标准回应。这种荒谬的回应表明,迪斯尼的高管们完全措手不及。毕竟,管理我们机构的精英们并不习惯于受到挑战。
迪斯尼最终从其内部网站上删除了关于这个有争议的培训项目的信息。但所有的事情都没有改变,这个项目将重新出现。这毕竟不是一个善意的人的无心之过。左派意识形态现在已经融入这些机构的结构中。

更大的争议始于迪士尼公司与佛罗里达州州长罗恩·德桑蒂斯的政治斗争。德桑蒂斯州长曾签署了一项由州议会通过的法案,禁止在幼儿园、一年级、二年级和三年级的课堂上教授性别意识形态、性取向和性行为。尽管其反对者给这个法案起了一个故意误导的名字--“不要说同性恋”法案,但根据民调机构的发现,这个法案得到了60%80%罗里达人的支持。
迪斯尼--历史上最著名的儿童娱乐公司--违背自己明显的商业利益,公开反对这项禁止在小学四年级之前的课堂上讨论性别认同的法案。在一份官方声明中,它宣称公司的目标是让这项法律被废除......或在法庭上被驳回”
此后不久,我在迪斯尼的消息来源向我透露了一段视频,内容是关于这场争议的一个小时40分钟的全公司会议。该视频显示了什么?在我发布在社交媒体上的一系列未经编辑的片段中,迪士尼的一位执行制片人说,她一直在儿童节目中插入她所谓的不那么秘密的同性恋议程”,目标是两岁的孩子,而且没有遇到任何反对意见。一位制作协调员说,他创建了一个跟踪程序,以确保公司包括足够多的变性人、非二元人和无性人角色。迪斯尼一般娱乐内容的总裁提到了迪斯尼的一项倡议,宣布迪斯尼一般娱乐中50%的常规和重复出现的角色将来自代表性不足的群体”。一位多样性和包容性经理谈到了公司的新政策,即在迪士尼主题公园中取消女士和先生”以及“男孩和女孩的说法。
这些讨论并不是在常春藤大学的教师休息室里进行的,而是在华特·迪士尼公司的高级管理人员之间进行的。美国人感到震惊,这也是理所当然的。视频中明确无误的要点是,迪斯尼正在秘密地试图从根本上改变儿童对性的看法,通过设计一种基于性别意识形态的叙述。
迪斯尼高管们在这场争论中拍胸脯,对德桑蒂斯州长大放厥词,并承诺公司将推翻保护幼儿的法案。但是,泄露的视频很快产生了超过1亿的社交媒体阅读和关注,而且公众舆论严重偏向另一方--不仅在佛罗里达州,而且在全国--迪斯尼公司受到了打击。人们开始取消对迪士尼流媒体服务的订阅,取消计划中的迪士尼主题公园之旅,取消迪士尼游轮,并对让他们的孩子观看迪士尼电影三思而行。
民选官员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佛罗里达州立法机构和州长德桑蒂斯已经撤销了迪士尼自1960年代以来享有的特殊管理和税收地位。迪士尼的股票价值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暴跌了近500亿美元。现在,国会议员正在问,为什么迪斯尼应该自动延长米老鼠等东西的版权--这些版权通常只有28年的期限。如果国会让迪斯尼的各种版权在明年到期,这将使迪斯尼增加数十亿美元的成本。
顺便说一下,在进一步研究迪士尼关于儿童和性侵犯者的记录时,我发现该公司有一个臭名昭著的模式,可以追溯到十多年前,其大量员工因儿童色情制品、儿童剥削和儿童强奸等儿童性犯罪而被捕。虽然一个公司不能为其员工在自己的时间内所做的一切负责,但我还是找到了两个迪士尼共谋的案例。在第一起案件中,据称迪斯尼当局告诉一名迪斯尼保安,当她发现一名迪斯尼员工在迪斯尼游轮上猥亵一名小男孩时,让她不要说话。这使得该员工得以逃避逮捕,之后,迪士尼将他飞回了印度国内,因此他无法被追究责任。在另一起案件中,我发现迪士尼所属的邮轮贸易协会反对并帮助淡化了要求迪士尼和其他邮轮公司及时报告邮轮上的性虐待行为的立法。
总之,迪斯尼在儿童和性问题上的记录让人对其声称的道德权威产生了严重的怀疑。

我们能做什么

从对这些受激进意识形态,比如性别、批判种族理论等,渗透的机构的报道中,我得出的教训是,它们已经在结构层面上被这些意识形态捕获了,无法从内部进行改革。因此,解决方案不是在机构中进行漫长的反击。你不能用好的多样性、公平和包容部门主任来取代一个坏的。意识形态已经根植于其中。这就是为什么我呼吁采取围攻阵地并占领之的策略。
这意味着,首先,你必须要有主动出击。你必须在你所定义的条件下战斗而不是长期以来的被动而应付的策略。例如,在回应佛罗里达州法案的反对者时,不要反对“教授多样性和包容性”,而是反对对幼儿进行性教育,而且不要拔苗助长。如果我们按照那些正在破坏我们国家的精英们制定的规则行事,我们永远不会赢。我们可以彬彬有礼,输掉每一场战斗,或者我们可以不客气,为绝大多数美国人带来真正的成果,这些人正在为他们的小企业、为他们的工作、为他们的家庭而奋斗。
第二,你必须动员民众支持。这需要通过真正的调查和报道,揭开我们的机构正在做什么的面纱,以便美国人能够做出明智的选择。我们生活在一个信息社会,如果我们不把真相公之于众,我们将永远无法获得他们对左派不断重塑和推崇的叙事的唾弃。
不到两年前,只有极少数的美国人知道批判性种族理论。通过调查和报道,我们已经把这个数字提高到75%。现在,公众以二比一的比例反对批判性种族理论,它正被赶出学校和其他地方。这种行动是处理每一种破坏公共利益和美国未来的意识形态和机构的正确模式。
请记住,这些机构并不以民主方式选择这些意识形态--它们并不要求人们或雇员投票支持它们。他们通过官僚主义而不是民主的统治,把它们强加于人。因此,当我们把机构的议程强加到政治舞台上时,机构大败也就不足为奇了。哪个政治家或竞选经理在头脑正常的情况下会忽视一个得到二比一支持的问题?那些无视这些问题的所谓保守派政客,或者出于错误的老派礼仪意识而反对提出这些问题的政客, 【注:比如绝大多数布什时代的保守派政客们,像罗姆尼、麦凯恩等人。】并没有站在人民和国家的一边。
对于像K-12教育这样的公共机构,另一个关键的步骤是将其权力下放。正是集中化和官僚化使少数左派积极分子有可能控制并强加他们的意识形态于其上。分权意味着减少联邦和州的控制,支持地方控制--最终意味着类似于普遍的学校选择,将权力放在家长手中。今天,有太多的家长无法摆脱由左派思想家控制的不合格的学校。普及学校选择--意味着公共教育资金直接流向家长而不是学校--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保守派的另一个问题是,他们长期以来一直拒绝承认我们的社会机构出了问题,他们不同意攻击这些机构的可信度。对机构的信任是一种自然的保守主义倾向。但保守派需要停止关注抽象的概念,睁开眼睛。我们的社会机构正在把我们的国家拖向一个灾难性的方向,激进主义正积极地破坏使美国伟大的一切。
在某种程度上,跟所有左派意识形态一样,这些机构现在正在破坏他们自己的信誉。看看在这次疫情期间,公共卫生官僚机构和教师工会,它们协同行动,关闭学校,让孩子们不必要地戴上口罩,而且时间太长、不分场合。因此,我们看到,家庭学校以及替代性K-12学校【注:特许学校等】的数量激增,例如希尔斯代尔学院(Hillsdale College) 正在全国各地推出由其提供课程支持的K-12学校。现在需要的是在所有领域建立替代或平行的机构和企业。例如,没有理由不在华特·迪斯尼公司的意识形态范围之外生产大量高产值的面向大众或儿童的娱乐产品。【注:事实上已经有许多小型的媒体公司和社交平台开始进军娱乐行业,并取得不错的成果。马一龙对推特的收购可以看成这场攻城略地的征战的另一个胜利,尽管收购还在进行,也许不会完成,但是,对大型科技公司的“WOKE 觉醒”意识形态是个不小的打击。】
总之,我们在思考政治问题时,如果仅仅从左派与右派的动态角度出发,就会犯一个错误。这种动态是重要的,但今天真正的机会在于关注上层与下层的动态。代表少数在知识机构中具有影响力的精英阶层,正在为自己的利益和意识形态而行动,与绝大多数美国人民的利益背道而驰--那些仍然坚持美国是一股正义力量的人,例如,认为应该保护幼儿不受激进的性别意识形态的强制灌输。
就顶部与底部的动态而言,今天的选择好比是在1776年的美国革命和1960年代的左派革命之间进行。前者提供了美国自由和平等的建国原则以及这些原则的延续。而第二种则将以虚无主义、士气低落而告终,分裂美国社会。就像1970年代地下气象组织在格林威治村一个被炸毁的地下室里一样【注:发生于1970年3月6号。那次事件是这个被FBI定性为国内恐怖主义组织的一个意外,在制作炸弹时,有一枚发生爆炸,有三名成员死于这次事件,另外两名逃离现场。】
即使是我们这些在气质上倾向于防御的人也必须认识到,进攻--对这些“觉醒”机构的围攻--是现在所必须的。
【原文链接:https://imprimis.hillsdale.edu/laying-siege-to-the-institution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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