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南极海岸线出发,在极端环境下,拖着重达80公斤的雪橇(内装所需物资),每天滑雪徒行长达16小时,并在距离终点150英里处遭受“极地大腿”伤病的情况下,最终用44天完成了全程715英里的南极跨越。
34岁的珍妮·沃兹沃斯来自伦敦,曾是一名优秀的“律政佳人”。
当律师期间,经常忙碌在法律一线的珍妮,喜欢工作之余参加徒步、登山、滑雪等活动来减压。她参加的户外活动还经常得到客户的赞助。
后来,她越发喜欢上了这些非常有挑战性的户外耐力项目。在一次参加了伊朗Dasht-e-Lut沙漠的5天比赛并获胜回国后,她得到了一份职业运动员的合同邀请。于是,她听从内心的召唤,辞去了全职律师的职务。不过,她仍然热爱这份工作,因而转向做自由律师。
扑向户外后,她曾完成被称为“地狱马拉松”的世界上最艰难的比赛——在50度高温的撒哈拉沙漠中进行为期6天251公里的马拉松赛,自行携带除了水和睡觉帐篷以外的所有必备用品,穿越撒哈拉沙漠腹地。
沙丘、沙暴、滚烫的空气、脚下无法提供推力的沙地、无处藏身的炎热、可能出现的幻觉和短暂的无意识,这些都是整个撒哈拉沙漠马拉松所带来的地狱般考验。
这项赛事与其说是一场极限马拉松,倒不如说是一场生存意志的历练,只有那些意志最坚定的人才可能完成这项赛事。
珍妮还攀登了乞力马扎罗山等。不过,在这些户外挑战里,最让人佩服的是她单人徒行南极之举。
珍妮一直有个梦想,就是追随她的极地探险英雄菲丽希缇·阿斯顿(Felicity Aston)和罗伯特·斯科特(Robert Falcon Scott)的脚步,独立、无外界支援和无协助地横跨南极洲大陆。
于是,她在2018年试图独自滑雪徒行前往南极,但在22天后,因肠道感染而不得不返回并在医院住了一周。在此两年前,一位英国极地探险家在南极洲因同样的疾病去世。
这个未竟的心愿让珍妮对第二次尝试充满期待。可以进入南极洲的季节只有每年的11月到来年的1月底,所以2019年11月被她确定为第二次回归南极的机会。
为此,她在第二次挑战南极的9个月前和教练一起制定了专门的计划和准备,开始了体能训练,培养极端环境中所需的力量和耐力。
珍妮每周有六天训练身体,仅休息一天。她工作日的训练时间平均为两个半小时到三个小时,而周末的训练时间则在12-14小时之间。主要以力量和体能训练为主,包括举重、耐力和拉轮胎等。
“我永远不会错过的是培训课程。朋友们很快就知道,要想跟我谈事,必须和我一起参加训练课,因为只有这个时候我才能抽出一点时间。另外,我有善解人意的雇主,他们对我要徒行去南极的想法非常理解和支持。”
训练是逐步积累的。珍妮要训练在野外使用装备,在6000米的高海拔地方进行呼吸训练。并进行冰浴和冷水淋浴,作为精神力量训练的一部分。同时,通过冥想训练进入 “心流状态”的能力,从而能够让时间过得飞快,获得真正的平静感。这一切都是为了让她体能和心理上为完成目标做好准备。
她说:“穿越南极一直是我的梦想,经历多少痛苦都无所谓。我参加过很多耐力运动,已经习惯了疼痛,不过这个过程确实不容易。”
跟我们一边跑步一边听音乐不同,珍妮80%的训练课程都是在没有音乐和娱乐的情况下进行的,完全只是专注于手头的任务,以适应她将要面对的枯燥的极地环境。在跑步机上训练时,她会盯着白墙一盯9个小时。
“南极的任务要求提前增重,所以我必须吃很多东西,看到什么就吃什么。到了最后,我不得不设置闹钟来经常进食,诚实地说,我大部分时间都在吃垃圾食品,因为这是最容易摄入热量的方法。去南极之前我胖了近2斤。”
徒步南极的过程中,珍妮每天吃5000卡路里,包括奶酪通心粉、泰式炒河粉“Pad Thai”、Tikka咖喱和米饭,每天喝掉4-5升水(在炉子上融化冰块获取)。
“走在南极皑皑白雪中,我多次以为自己听到了狗的叫声,但后来发现那是长时间单人探险时常见的幻觉”,她说。
在滑雪徒行中,她也会每天听一小段励志的播客,以及朋友们为她准备的荷马的《奥德赛》完整录音,一边曲折地绕过险峻的裂缝,一边欣赏着“广阔的白色风景 ”和 “就在你头顶上盘旋”的24小时太阳。
曾经一度,珍妮的行进速度很快,甚至预计会比世界纪录还快两天,她说那时候感觉特别好,就像在飞一样。
但距离终点150英里处,在一次看起来无关痛痒的摔倒后,珍妮出现 “极地大腿”症状,即由于严寒冻伤和摩擦引起的腿部严重的青紫,如果不及时治疗,就会变成大的开放性疮口,皮肤和脂肪在极度寒冷中会坏死。
医生建议珍妮赶紧回撤,但她不想停下来,坚持要完成这次跨越。她说:“有人好奇我为什么要坚持下去,我是怎么坚持到最后的,其实我只是想,我就是要到达那里,这个信念从来没有动摇过。”
这成为珍妮有生以来遭遇的最艰难的事情。“后来我几乎不能走路,那条伤腿在后面拖着。到现在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完成最后150英里的。那是一种我无法描述的痛苦。”
她靠着吃止疼药前进,止疼药用完,连袋子里的药粉都被舔干净了。
腿部的伤势使她无法像之前那样完成每天16小时的艰苦行程,这意味着她将错失打破一直追求的最快女子世界纪录的机会。
第44天的时候,珍妮成功到达了阿蒙森-斯科特南极站——美国于1957年在南极点设立的科学考察站。
珍妮是历史上第八位完成这一不可思议壮举的女性,单人无外界支援和无协助滑雪徒行到达阿蒙森·斯科特南极站的女性世界纪录是38天。
因为腿的伤病问题,她与打破世界纪录失之交臂,但她并不觉得难受,“我最后能到达终点,已经很高兴了。
珍妮回到英国后,需要做两次手术,左大腿大面积组织坏死,进行清理和皮肤移植后,留下了永久性的疤痕,她的外科医生说这是他们见过的最严重的“极地大腿”病例。
甚至给她做治疗的英国医生决定发表关于这种伤势的论文,这种严重的冻伤据说女性似乎比男性受影响更大,并且在较长距离的极地探险中很常见。
珍妮说:“对这种病症的科学研究很少,以前不同专业的医生对可能引起这种问题的原因有不同的看法。在我的手术之前,一直没有机会搞清楚。外科医生现在对引起它的原因有了更好的认识,希望这将有助于形成对‘极地大腿’的进一步指导和研究。”
几个月后,她仍然很难说清楚自己是如何保持那种精神力量,并在疼痛中坚持下去的。她感觉这是自己一生中最大的成就。
幸运的是,珍妮的腿部功能没有任何损伤,只是留下了大面积令人印象相当深刻的疤痕,“在我看来,这道疤痕就像南极海岸线的轮廓,我会带着伤疤骄傲地走下去。”
康复后的珍妮本来计划去尼泊尔登山,然后进行为期十天的穿越吉尔吉斯斯坦山区的山地自行车赛,这些都因为席卷全球的新冠疫情而取消了。
她希望未来能完成一次海划,“对海划完全不了解,但这正是吸引我的地方。我对大海其实很恐惧,因为年轻时有朋友在海上去世,但我想面对这种恐惧,重新爱上大海。”
对珍妮而言,身体上的挑战是因为喜欢发现自己身体的极限,而精神上的挑战永远是最有趣的地方。重要的是,拥抱户外极限挑战,她认为这是一个造访自己从未踏足的星球某个地方的最好机会。
珍妮说,对我们来而言,不一定非得是昂贵而遥远的探险,才能享受到冒险的好处。无论是野外露营,还是参加为期一周的山地自行车越野,都很好。重要的是有时间和自己的思想在一起,与所有的常规事情暂时“脱节”。
如今,珍妮本应在4月进行太平洋赛艇,但由于她已怀孕8个多月,所以计划被搁置了。如果疫情彻底缓解,她将在今年10月参加世界锦标赛。
这些还不是珍妮的全部,她同时还在上MBA课程,并创办了一家新的创业公司,聚焦在女性技术和生育领域,这是一个全女性的团队。
珍妮的故事,让范儿君不无感慨,如果以“自我”原初的形态建构我们的生活,或许,我们都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强大。
英国范儿:遇见另一种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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