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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语:自由党和保守党的博弈
能源政策呈战略分歧
2019年大选脚步声已经蛩然可闻,由于没有一个政党有突出优势,没有一个领袖有绝对魅力,致使今次选战极度缺乏准确预测性,只能大概率辨析整体趋势。在当今加国政坛,总理宝座大体上是自由党领袖特鲁多(Justin Trudeau)与保守党领袖谢尔(Andrew Scheer)之间的政治较量。
如果说最能在谢尔与特鲁多之间划出一条分界线的话,就非能源政策莫属,这从保守党近乎囊括阿尔伯塔省国会席位上就能一窥端倪。
正是由于能源政策,保守党在能源大省阿尔伯塔非常强大,尽管7月Ipsos调查发现,阿省保守党支持率有所下滑,从4月的63%降至7月的55%,但仍然比自由党多31个百分点,更比新民主党多40个百分点。
在卑诗省,4月自由党支持率为42%,保守党为23%。但在7月民调中,保守党支持率增至33%,自由党支持率下滑至28%,后者在三个月内下降14个百分点。下滑因由包括联邦政府通过C-48号法案,正式规定在卑诗省北海岸,从温哥华岛北端到阿拉斯加暂停使用特定尺寸油轮。
另外政府也通过C-69法案,对管道等主要工业项目审查方式进行全面改革,这些都与现行能源政策有紧密关联。特鲁多认为联邦政府推进C-69法案,是改革大型建筑项目的环境评估。对此阿省省长康尼(Jason Kenney)和萨省省长莫伊(Scott Moe)都表示,渥太华能源政策是对国家团结的威胁。
在卡尔加里,谢尔发表联邦保守党能源政策,包括取消碳税,废除C-69法案及取消油轮在卑诗省北部行驶的禁令,建立专门为能源基础设施项目保留的海岸通道权,建立全国能源走廊(Energy Corridor),使加国在2030年前实现能源独立,将国内原油推向市场。
谢尔还承诺保守党胜选后,取消家庭取暖费中的联邦销售税,用气候方案取而代之,产假金免税,使百姓生活更能在经济上负担。他认为交税不能帮助改善环境,碳税不是环保方案,严重打击家庭,他们已面对汽油、粮食和家居暖气等较高开支。
他承诺给予业主两年税务优惠,以推动住户节能,增加在保育方面的开支。各主要排放废气者需要投资科研及减排技术,透过技术界别的增长在加国创造更多就业机会。对于多位右派省长入稟法庭挑战联邦碳税,谢尔认为碳税是不公平地惩罚中产家庭和当地企业,在保护环境与捍卫本国资源之间,特鲁多一直举步维艰。

特鲁多和谢尔政治立场比较
气候政策
  特鲁多:征收碳税,颁布C-48和C-69法案。
  谢尔: 取消碳税,废除能源法律禁令。
移民政策
  特鲁多: 开放移民政策,接收更多难民。
  谢尔: 结束非法越境难民,侧重经济类移民。
 大麻政策
  特鲁多: 进一步落实大麻合法化议程。
  谢尔: 支持大麻产业,赦免大麻持有者案底。
外交国防政策
  特鲁多: 实现外交与防务多元化。
  谢尔: 加强与美国双边关系。
 社会经济政策
  特鲁多: 继续赤字经济,加大社会福利支出。
  谢尔: 反对债留子孙,实现平衡预算。

社会议题成为鉴镜
检视特鲁多和谢尔的政纲立场,社会议题是重要面向。最近在大麻合法化上,有舆论就质疑谢尔的政治原则。
众所周知,谢尔当初反对大麻合法化,亦是该党一贯原则。然而最近谢尔表示,如果一旦执政,不仅同意保持大麻合法化,还支持赦免因拥有大麻被定罪者的刑事记录,还透露出“无力回天”的无奈。
卑诗省基隆拿集中了多家大麻企业,谢尔选择国庆节在此度过,特别对大麻业界人士发表谈话,是有意宣示对大麻合法化立场转变。他谈到大麻为当地创造就业,表示确保此新兴产业的成功还“需要做很多工作”,执政后通过资助研究,会帮助大麻产业进一步增长,使先前的被动转向主动。
整个加国政治环境左转,与欧洲民粹右倾形成鲜明对照。正是在这种大背景下,作为保守主义政客的谢尔表达某种无力感可以理喻,但较大幅度肯定大麻经济正面效应,多少令人感到有些突然,是否有选举考量还是意识形态上的根本转向尚有待厘清。如果没有一条原则界限,很可能两边都不讨好。
针对豁免以往拥有大麻控罪的法案,保守党议员投赞成票或缺席弃权这还只是表面现象,关键在于目前保守党是否能够拿出一份针对大麻问题的化解方案,如何面对大麻使用者不断增多的现实,如何面对加国未成年少年使用大麻比率位居西方国家第一,如何面对规管大麻效果缺失?
以往大麻问题是保守党与自由党拉开距离的重要社会面向,然而谢尔在从被动到主动放弃这个阵地,甚至老套地回到用大麻合法化来繁荣经济的思路,是否得大于失应该存疑。

 特鲁多小档案
特鲁多(Justin Trudeau)是现任联邦自由党政府总理,也是前总理Pierre Trudeau长子,还是加国首位父子档总理。1998年夏从卑诗大学毕业后,Justin Trudeau开始在温哥华以教书为生,还曾在惠斯勒担任滑雪教练兼职。
2000年Pierre Trudeau过世,在父亲葬礼上的精彩演说使Justin Trudeau进入从政年纪。2008年Justin Trudeau首次当选国会议员,2013年当选联邦自由党领袖,在他努力下,2015年大选联邦自由党获胜,Justin Trudeau出任总理,开启一个新的时代。

谢尔小档案
谢尔(Andrew Scheer)是联邦保守党现任领袖,1979年出生在渥太华,中学毕业后前往渥太华大学就读历史和政治学,期间曾在加拿大国会官方反对党领袖办公室兼职。2002年Scheer认识妻子瑞安(Jill Ryan)后搬到萨省省府里贾纳并转学到里贾纳大学,获得文学学士学位,毕业后在一家保险公司干了半年。2004年他前往萨省Regina—Qu'Appelle选区参选国会议员获胜,成为当届加拿大国会最年轻的国会议员。
Scheer当选后深受时任联邦保守党领袖Harper器重,Harper出任总理以后,2008年Scheer担任加拿大国会副议长,2011年32岁时就出任国会议长,是加拿大建国以来最年轻的国会议长。2015年联邦保守党下台后,Scheer于2017年竞选领袖成功并就任至今。

移民难民成为焦点
谢尔与特鲁多交锋的另一个焦点,则是国家移民难民政策,也为加国时下热门话题,EKOS民调结果显示,尽管反对移民的人数没有明显变化,但认为加国有色少数族裔太多的人却明显增加。
可以说特鲁多和谢尔都支持“经济移民”政策﹐即通过引进移民支持加国经济发展,但在移民引进的具体政策上各存差异。不过特鲁多移民难民政策受到越来越多的质疑,有民众提问加国边境情况,指基督教与伊斯兰教“不相融”,并质问特鲁多的“开放边境”决策。
萨省前省长沃尔(Brad Wall)认为联邦政府应该出于安全考虑,暂停安置难民计划。特鲁多则坚持认为,加拿大仍然是世界上仅有的几个民众对移民持积极态度的国家之一,加国移民制度无懈可击,非常成功。针对13岁华裔少女申小雨被害,一名叙利亚难民被控一级谋杀,特鲁多认为将移民政策与这类事件相关联,对于多元化和包容社会没有帮助。
谢尔在多伦多公布保守党移民政策,表示执政后会结束非法入境,中止加美《安全第三国协议》漏洞,避免非常规难民在申请审批程序中插队,有信心重建本国民众对移民制度的信心。此外谢尔承诺加强对工作经验和资历认可,重新侧重于经济类移民,恢复外交部下设的宗教自由办公室。 
谢尔批评自由党政府“快速通道”移民系统只有助于引进那些没有工作经验、低技术工作岗位的移民,错失了引进国际高端技术人才的机会。他认为特鲁多用人身攻击方式去试图摆脱其失败的边境政策,将反对自己移民政策的人们称为“种族主义者”。
外交关系界限模糊
在对外关系上,无论谢尔还是特鲁多,两者界限不是很大,尽管在某些具体议题上互相指摘,但“枪口一致对外”在加国还是适用的。
然而在某些具体面向,还是能看出两人区别迹象。谢尔认可以色列将耶路撒冷定为首都的决议,主张与美国谈判,加入美国洲际导弹防御系统,推动北美防空司令部(NORAD)改革,使其更加现代化,有效抵御各方威胁,表现出与哈珀近似的亲美倾向。
特鲁多主张外交与防务多元化,与美国保持一定距离,对与美国签署弹道导弹防御合约态度冷淡,尤其是美国共和党执政时期,这也是自由党一贯作风,被认为国内政策考量远大于国家安全及防卫考量。
地方选区票源流向
综上所述,在经济发展和制度化安排上,谢尔固守保守主义底线,秉持小政府大社会理念,有多少钱就过什么样的日子,反对透支债留子孙,5年内灭赤平衡,减税薄徭以民生为念。但是在某些社会面,则与保守主义原则若即若离,时时呈现勉强之态。既要与自由党和NDP在中左选民中争吃蛋糕,用政治正确冲淡保守传统底色;又要与人民党蚕食深右选民,多元文化国策成为仅有的切割器。
而特鲁多三年多来左支右挡力不从心,在自由主义治国理念上捉襟见肘,如能源上连续推出若干法案推崇环保至上,同时又斥巨资盘下横山输油管扩建工程两面树敌。好在NDP弱得不像话,左翼免去后顾之忧。特鲁多应该乐见谢尔在社会政策上左倾,谢尔越左就越四不像,看冷笑话之余特鲁多可以部分收复失地。
尽管特鲁多过早跛脚,尤其在兰万灵事件上严重丢分,但是由于谢尔始终拿不出强大纲领方案,使他得以喘息败部复活,依然在做着继续组建大多数政府的盘算,沙盘推演,170个国会议席就成为关键临界点。为此每席都可能是一场恶斗,都有可能让特鲁多在对手丢分中捡漏。
政党如何铺就组建大多数政府之路,格局正在改变。最新民调,保守党支持率领先三个百分点,不过对于民调他们自己可能都不太当回事。老话讲“图穷匕首见”,两强相遇勇者胜,这种说法同样适用于联邦大选。实际上一年前大选就已拉开序幕,蓄谋已久摆兵布阵。两党都胸有成竹,却都心里没底,真正是摸着石头过河。
然而无论是执政的自由党还是在野的保守党,都有一个十月目标,即获得170个国会议员席位,因为这是组建多数政府的门槛和硬性要求,舍此无他。但相比半年前,如今各政党通往这个数目的道路却显得十分不同,大异其趣了。探析这方面的变化很有意思,可以管窥里面的堂奥。
今年2月初,自由党在民调中还很轻松地领先保守党。尽管支持规模有所减少,但有望连选连任。这种思路使自由党得到补偿,在地方选票此消彼长中,至少能得到170个以上国会席位。
然而转折点发生在兰万灵事件,沉重打乱了自由党二次登顶规划。今年2月12日,《环球邮报》报道了兰万灵故事,自由党开始走上与2015年迥异的道路,与保守党位置开始交错,不得不调整新的竞选纲领,通往多数政府的道路更扑簌迷离了。 
两大政党的攻防战都在于,在最后时间里如何阻止对方国会席位达到170个,或被迫挤压步入少数政府狭路,出现最小边际效应。
由于福特进步保守党在安省民望下跌,影响到联邦保守党在安省支持率,遂使联邦自由党在安省支持率反转,国民投票意向或发生转移。无论如何,安省仍然发挥超大作用。
联邦保守党在安省分量相对地要小于魁省和大西洋省份。回顾2月的时候,对于保守党民调来说,大多数政府遥不可及,通往170个席位之路会走得十分艰辛,可谓满目荆棘。现在无论如何,民调显示保守党在安省东部可以较为轻松地赢得席位,超过自己曾经的期许。这将意味着在全国许多地方,保守党的收获会超过2015年。但是若与2011年相比较,会有30个席位浮动空间,而西部和大西洋省份会大致一样。
在安省,保守党需要的席位会减少,而在魁省则增加,这说明魁省将在今年10月具有决定性位置,谢尔要与特鲁多在此血刃,非此而不能达到组建多数政府的门槛。这也意味着两大政党今秋都会在魁省计划发动咄咄逼人的强大攻势,义无反顾,退无可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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