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来自公众号: 英国那些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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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前,一位来自美国的女性Charity接受了媒体的采访,引起了国际范围内大家的关注。
2007年,Charity当时年仅13岁的儿子Paris,亲手捅死了自己4岁的妹妹,Charity深爱的女儿,只是因为儿子觉得,这样会让妈妈非常心痛。
在警方介入调查后,这个原本并不复杂的案件很快就有了庭审结果,以残忍手法杀死自己亲妹妹的少年Paris被判服刑40年,至少服刑20年才能获得假释机会。
但是,事情到这里并没有结束,人们为Charity一家的悲剧感到痛心的同时,也希望了解在悲剧发生前,到底是什么样的原因造就了少年凶手Paris那样极端、变态的性格。
所以,当Charity终于慢慢走出悲痛,在案发十年后接受媒体采访,述说悲剧背后的真相时,人们依然十分关注。
从Charity的角度,这场悲剧似乎从她自己年少时代就已经埋下种子了:
她本人有着不幸的童年、迷茫的青春期,曾经陷入毒瘾之中不能自拔;
在没有准备好时就成了妈妈,让儿子在年幼时对自己产生了怨恨;
最终,那个13岁的少年,在自己极端扭曲的思维指引下,选择了用“夺去她最爱的一切”的方式,来报复母亲:杀了无辜的妹妹,毁掉自己的一生,让母亲一下子失去最爱的两个孩子…
但是,这只是作为Charity的角度看到的故事。
在当年残忍杀害妹妹的Paris眼里,事情真的是他母亲所描述的这样么?
十多年的狱中生活,有让他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产生真心的悔过吗?
这样残忍的罪犯真的会对自己的行为感到悔恨吗?
最近,英国著名媒体人Piers Morgan进入监狱里,与Paris面对面交谈。
当年13岁的 Paris,已经成长为一个25岁的年轻人。
他看起来似乎与常人无异,聪明大方、谈吐得体;
但在这一切“正常”的沟通之中,似乎又有一些蛛丝马迹,在告诉人们:
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是天才,也是疯子。
更重要的是,他依然危险....会不会再次成为恶魔,谁也无法确定…
【“只要他愿意,他可以变得温和大方有魅力”】
在记者进入监狱正式探访故事的主角Paris前,摄制组先找到了他的妈妈Charity,询问她见到Paris应该注意些什么。
过去这十多年里,作为母亲的Charity一直在定时探监,和儿子Paris有过无数次面对面交流的机会,算得上是世界上最了解Paris的人。
听到记者的提问,Charity回到说:“不需要特别注意些什么,就像你对待其他人那样,毕竟他也是人。就保持友善、自然、礼貌,因为他本人也是这样的。如果他愿意的话,他会表现得非常有魅力。”
Charity说的很有道理,因为记者即将面对的,不仅仅是一个犯人,也是一个精神病变态,一个智商141的天才。与其想着要用什么特别的方式和他相处才好,不如索性用平常态度应对。
在监狱里初次见面时,Paris的表现的确非常“正常”:相对摄制组隔着玻璃都感到紧张的气氛,脚步轻快语气自然的Paris,倒是一边自己搬来椅子坐下、一边和摄制组打招呼、率先打破沉默发起谈话,十分自信沉着。
甚至在摄制组正式宣布开始录制前,Paris还微笑着对Morgan说:“既然这采访是要在英国播出的,你能不能用纯正英音和我聊天?”
或许光是看这个开头,就能预知,如果是一对一的对话,控场的人一定是Paris。
好在,这次Morgan并不是真的一个人,在摄制组背后,还有三个实时通过监控观察这次采访的人。其中两人,都是来自美国的犯罪心理学专家。在正式采访前,两位专家已经对Morgan做了一番采前培训:
“他可是个天才,是个疯子,这次采访对他来说可能就像是个游戏,你要做好被他牵着走、被他引导的准备…他完全有这个能力,而且他也足够自负,自信他一定比你聪明,能控住你。”
“而且,我敢保证的是,他知道这次采访后一定研究过你了。他打量和看透你的速度,一定比你理解和看透他的速度快。”
但是,即便是事先让Morgan有心理准备还不够,在Morgan采访的过程中,两位专家将通过监控的方式,在场外对Paris的言行做出解读,帮助现场的人更好地理解Paris。
而第三位在场外观察采访的人,则是Paris的母亲。因为根据之前的专家评估,虽然Paris目前看起来很正常很稳定,但他依然是一个精神病患者、一个极度危险的罪犯。
甚至有人推测,当8年后Paris有机会通过假释出狱时,他会选择再次伤害母亲,Charity会再次陷入危险之中。
所以,这一次摄制组也邀请来了Charity,让她有机会从旁观者的角度,看看自己的儿子Paris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做完这一系列准备工作后,采访终于开始了。
【“他谈论起自己的罪行,就像谈论别人的事情”】
正式开始拍摄后,Morgan提出的第一个问题是:“为什么你会同意接受我们的采访?你希望从这次采访中获得什么吗?”
是的,关于Paris杀死妹妹的那些具体情节,媒体已经报道得够多了,摄制组们更想知道的是Paris内心真实的想法。
“我想通过这次采访告诉大家,就算我如今是个阶下囚,但也不代表我就一定是一个怪物或者恶魔。我12年前犯下的那个错误,谋杀了我妹妹的这件事,并不能定义我的一生。”
简单总结这段话,Paris其实是想通过采访向人们展示一个恶魔之外的自己。而这句话,就像是这场采访中Paris的核心论点一样,他会在接下来的半小时里,努力说服记者接受这个观点。
Morgan接着提问到:“我看过很多资料,看过你曾经和妹妹相处的画面,当时的你就像她的守护者一样。现在的你,能够理解或者解释你当时对她做的一切吗?”
没有过多的沉默,Paris回答说:“我认为我很难简单地解释这一切,如果我做得到的话就不会在12年后的现在,和你坐在这讨论了。我觉得解释这一切,是一个挑战,因为没人想处于困惑之中,我们都喜欢简单直白的答案。”
经过Paris这样一番话,Morgan的问题似乎又被推回来了。他拒绝自我解释。
Morgan:”我知道,当年的你是有过两个‘报复的办法,一个是杀了你的小妹妹,一个是直接杀了当时你愤恨的妈妈。但最后,你选择杀了妹妹后报警,觉得这样就能让妈妈一辈子都处于痛苦之中,这是比直接杀了她更残忍的惩罚。上述的这种解释,真的是你当时的想法吗?”
Paris眼神坚定、毫无闪躲地回答:“是的。有很多年里,我的胸中似乎一直燃着一团怒火,一团针对我母亲的怒火。我之所以杀了我妹妹,而不是通过其他的方式,是因为我知道这是最能伤害她的办法。因为我在那时候就知道了,对她来说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失去一个孩子,而我的做法能让她一次性失去两个。”
Paris的回答并不让人意外,但这次因为有场外专家的解读,人们才意识到这个看似合理的解释背后暗藏的危险:
“一个正常的,有同情心的人,在谈论他们所犯下的错误时,你会看到他们的犹豫或发抖,他们会低着头向下看,他们的脸色会发白,或者难堪地脸红。他们的声音会断断续续。因为这种回忆会激起当时他们犯错时的种种不稳定情绪。但他没有一点上述的反应。”
“他的语气非常平和,叙述连贯、流利,眼神没有丝毫闪躲,脸色也淡定自如。就像在谈论一本书一样,在谈论他曾经犯下的谋杀。”
这一轮解释下来,Paris身上危险之处开始渐渐展露。
“我并没有计划做这一切”,但整个事件没有计划根本不可能办到!】
Morgan继续提问。
“我听说你的记忆力特别好,几乎可以说得上是有过目不忘的能力。那你能回想起来案发当天的细节吗?当天发生的一切对你而言是否依然清晰生动?”
提问到这一部分时,Paris的情绪终于有了一点变化。他眼睛看着斜下方,回答时开始有了停顿:“我记得的更多的是当时的情绪,而不是生动的记忆。这并不是像电影一样,可以在我脑海中重播。或许,这样说会比较合适:有些部分对我而言非常清晰,有的地方却很难回忆起来了。”
在Paris的解释里,自己案发当天的记忆有一部分已经模糊了。但事实真的如此吗?场外看着这一切的Charity发言了:“Paris的记忆力惊人,能记住很久前很多事情,但是却说对当天的一些细节想不起来了。每次我问他这个问题,他的回答就开始变得含含糊糊。”
所以,Paris记不起来了还是不愿意说出来?不过,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记者都没办法问出来了。
Morgan想通过更具体的提问了解他当时的心情:“当年到底是从哪一刻开始,你决定了要杀你的妹妹?”
低头稍微思考了一下,Paris抬头看着Morgan说:“这件事并不是像抢银行那样有个计划,并不是说我明确地知道在什么时候我就要干什么事情。事实上,我觉得在我身上有深层的、黑暗的、难以用言语准确描述的一面,在指引着我做事情。而且,我知道当时的我的做法是毫无人性的,但在一种内在的仿佛本能的动力驱使下,我知道我该怎么做。”
Paris的回答和很多一时冲动犯罪的人一样,大概就是“鬼使神差地我就做错事了”。但在场外专家看来,这个回答放在他的案例里,似乎并不可信。
“他说他并不是像有计划地抢银行那样在犯罪,但事实是,当时的他的确有一个缜密的计划。
他提前了解了什么时候保姆会来、妈妈会离开,调查过他妈妈什么时候会加班,会晚归;他用各种言辞哄骗保姆离开,让他有机会和妹妹单独相处。这从头到尾,就是一个计划啊!”
的确,如同专家们所说,如果当时的Paris没有计划的话,是没办法找到和妹妹单独相处的机会的。
当年的Charity在一家酒店上班,与此同时还在学校读教育学硕士课程。她的确有过很荒唐的青春,但至少在养孩子方面、在12年前时,她是一个好母亲,给了孩子自己能给的最好的一切,从不让他们单独被抛下待在家里。即使经济能力有限,也会请来保姆,在自己忙碌加班的时候在家里照看两个孩子,她花在和孩子们相处方面的时间,比大多数家长还要多。
所以在案发前,Paris没有计划的话,是没办法和妹妹独处的。难道,整个过程中他真的就像魔鬼附体了一样,鬼使神差地完成了杀害吗?
Morgan从细节处逼问Paris:
“我知道,当天你骗走保姆后来到了楼上妹妹的房间,她当时正在睡觉。你找来了一把刀,对着睡梦中的她捅了两刀,对吗?这是你谋杀她的第一步。但在当时,你明明是有机会停下来,打电话求救的。但你没有,你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去,对吗?我想知道当时你为什么没有停止并报警。”
这一刻Paris流露出了一些“罪犯的悔恨”:
“这个我是记得的…我记得我自己是有过挣扎的…并不是说我有人格分裂,而是说,在当时,我身体里那个爱着妹妹的一部分,是痛苦的,我知道我让她处于痛苦之中,辜负了她;
但另一部分,那个受伤的、痛苦的、黑暗的我,在痛苦和愤怒的驱使下,只想创造更多的痛苦。想让别人也体会一下我受到过的伤害。我还记得,甚至是在我捅她的时候,我的内心都还在挣扎着要停下来,只是这种挣扎不够强烈,所以我没有停下来。我还记得当我开始伤害她后,我内心有个声音告诉我:一切都晚了,我停不下来了。”
【“我不要听会让我崩溃的报警录音,那会让我变得脆弱可欺”】
看着眼前这个始终淡定的年轻人,Morgan试探着问能不能播放当年他报警的录音。但奇怪的是,他愿意回想和描述杀害妹妹的过程,却从不肯重放当时的报警录音。
“我对报警的事情记得很清楚,但我不想再听一次录音。因为我知道听到后我一定会情绪崩溃。而在这次采访结束后,我还要回去(监狱),面对其他人。任何的情绪波动,都会让我在监狱里变得像个靶子一样脆弱可欺。”
是的,为了保持淡定冷酷和坚强,Paris拒绝那份会引起自己情绪波动的录音。
当年在捅了妹妹17刀后,是Paris自己打电话报警的。一开始,他说自己失手杀了妹妹,一边啜泣一边求助。他的语气听起来是那么地无辜、那么令人信服,让人一度以为他真的是精神病发作后作出的疯狂行为;
在电话里,当时紧急人员还指导Paris对妹妹进行心肺复苏,而Paris似乎也答应了。他对着电话那头的急救人员说到:“1,2,3,…”中间还伴有啜泣的声音,就像他真的在对妹妹做心肺复苏一样。
但在这之后,种种证据表示,当时的Paris根本没有对妹妹做过心肺复苏等抢救措施,他只是在假装伤心、啜泣,假装自己试图抢救妹妹…
【“我全身心地爱着她,我杀了她但是我真的爱她”】
但过去的他,在无数家庭录音中,和妹妹看起来是那么相爱。难道这些爱都是装出来的吗?Morgan再次提问,Paris对妹妹到底是什么感情呢。这一次,Paris的回答明显带有敌意和抗拒了:
“我们可以坐在这里花一整天时间慢慢聊,我对我妹妹到底是什么感情。但是,我无法在短短的采访时间里,向你描述我对我妹妹的感情。因为我爱她,我全身心地爱着她。”
Morgan:“等等,你在当时也是知道自己爱她的?你爱她,但你杀了她后依然觉得自己爱她?”
Paris:“是的,我爱她。”
Morgan:“那你觉得,你真的懂得爱是什么意思吗?你能爱一个人吗?”
就像每个被拷问“爱是什么”的人一样,Paris的回答也很耐人寻味:“我觉得我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并不是因为它很难回答或者是我很固执,而是说,我没法简单地举个例子就说,诺,这就是爱,我认得出来,我能感觉到爱。”
在专家的解读中,Paris的回答是有道理的。问他懂不懂爱,就像问一个盲人知道什么是彩色一样。他的冷血让他什么都感觉不到,他不知道爱是什么所以他描述不出来。
但是,关于这一点Paris的母亲Charity有不同想法。她觉得Paris的回答让她再次心碎,因为Paris并不是没有被爱过的。如果自己不爱他,就不会在过去十多年里还一直陪在他身边。
但是,或许从Paris角度,母亲给他的真的不一定是爱,而是伤害。当被问到为什么对母亲抱有那么深的恨意时,Paris是这样回答的:“当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常常是被抛下一个人独处。不仅仅是被我的同龄人孤立,也被我自己的家人漠视。”
难道是童年创伤让他性格扭曲的?但这与Charity描述的和他们一家人曾经的照片展现的,并不一样。Paris在妹妹出生前,一直是Charity的独子。在他出生后,Charity的生活基本上是围绕着他在打转,家里的亲戚朋友们也都很关心他。这让Charity实在不懂,Paris的这种孤独感到底从何而来。
但是,让人意外的回答不止这一个。
当Morgan问他,在做了这一切,按照原定计划那样让母亲失去两个孩子后,Paris是否满意了,母亲的痛苦是否达到他的预期了? Paris回答说:
“不。我从没觉得自己完成了什么事情,没觉得自己达到了什么目标。因为如今的我觉得对当时的自己很陌生,就像在试图搞清楚另外一个人的想法那样难以理解当时的情绪。或许,现在的我也在试着理解当时的行为,这种理解也能帮助我解决现在的问题。”
表示过去的自己无法理解,是否能证明如今的Paris已经变成另一个人了?
Morgan接着问他:“你做的事情是像恶魔一样的罪行,但你一直在试图改变大家对你的看法,试图挑战这个“恶魔”的形象,那你到底如何看待自己呢?
Paris的回答堪称辩论赛选手一样专业连贯
“在回应关于我是否是一个精神变态、反社会者这些你可能会用来描述我的词汇前,我想指出一点,那就是在最新版本的《身体或精神障碍的诊断和统计》中,心理学家们更倾向于用“Spectrum”(范围)这样的概念来描述人的精神失常。所以,如果你说我做过一件可怕的事情,我是毫无异议的。
但是,是否这一个错误就能定义我的整个人生,表明我在精神变态范围里就已经是最极端的那个级别了?我觉得不是的。”
Paris的回答听起来有理有据,铿锵有力。他是做过了大量研究后说出这番话的,甚至在专家看来,整个采访期间他一直在等着对方提这个问题。或许将来申请假释的那天,他也会这样流利地说出这番言论。
【“恐怖小说让我感到平静和治愈”】
在服刑的十二年期间,Paris表现非常良好,平平淡淡,规规矩矩。但是,监狱生活本身就是枯燥难熬的,对于常人都是如此,对于智商有141、堪称天才的Paris来说,这种无聊难道不更加折磨人吗?
在被问到这个问题时,Paris表示自己是用书来打发时间。过去十二年里他看过各种各样的书,很喜欢阅读,并坦言自己最近在读几本恐怖小说。
听到这里,Morgan问到:“你干过很可怕的事情,现在又在读恐怖小说?人们可能会对此非常恐惧。”
Paris想了一下解释说:“我喜欢读恐怖和黑暗的小说,它们让我感到很平静。因为对我来说读那种关于平凡生活的小说太难了,那种平凡人的日子让我难以理解。但当我读恐怖小说时,我从中读到了自己。从某个角度我觉得自己能和作者、和其中的人物产生共鸣。而作者仿佛能写出我心声那样,帮我描述出我自己没办法准确用语言描述的感受。”
(狱中完成学业的Paris)
这个描述,并不是简单的“恐怖小说爱好者的自白”,在专家们看来是一个危险的信号。因为当Paris在描述自己看恐怖小说的心情时,他用了“治愈的、抚慰的”这个词,意味着他的生活中“激动、恐怖、刺激”才是常态。
而且,对他而言恐怖小说之所以让他感到安心,也是因为透过这些暗黑的故事,他觉得自己是“正常的”:这个世界上像他一样的变态、疯子还有很多,所以才有人能以他们为素材创造故事,他并不是一个完全的异类,他有自己所归属的群体…
【“我的内心仍然有黑暗面,但我自信能控制住自己”】
不再感到孤身一人,或许就是他感到治愈和安心的原因。他无法忍受那种枯燥的凡人生活,他需要刺激。这种需要在监狱里只能用恐怖小说满足,那出狱后呢?
Morgan也不打算继续兜兜转转,而是直接问他:
“很多人觉得你之所以在狱中表现得规规矩矩,包括在采访中表现得平静如常人,在回答每个问题前简短地停顿,坐姿、语气、神态也非常淡定自若。不过是为了获得假释出狱或者减刑的机会,不过是为了早日离开监狱。对此你怎么看?”
Paris:“我觉得这样想我的人,都是蠢货。我对他们除了嘲笑别无他话。因为我知道,就像你说的,我展现自己的方式让一些人感到恐惧,我用一些暗黑的细节来掩饰自己。但我真的不在乎,因为这就是真实的自我。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这也是为什么我答应这次采访的原因之一。”
Morgan:“那你在乎我怎么看你吗?”
两人的谈话开始变得紧张。
Paris:“我希望你能欣赏我愿意对你坦诚相待这一点。”
Morgan:“那我怎么知道你对我是诚实的呢?”
Paris:“因为,当我们坐在着谈乱精神变态的范围时,谈乱我异于常人的疯狂时,我没有否认你对我的描述,没有否认我干过的事情的穷凶极恶,没有为我的行为作出辩解,没有试图遮掩当年我的行为的严重性。”
Morgan:“那你觉得,当你2027年获得假释出狱的机会后,你是否会再次失控,会再次变得穷凶极恶?”
Paris:“我可以非常确定地向你保证,我再也不会对任何人作出像我对妹妹曾经做过的事情。而且如今的我也足够了解自己,知道如果我再次失控,受到伤害最深的人就是我自己。我不想再回到从前,不想再回到监狱。唯一会被我威胁的人,就是我自己。我非常清楚,当理智的链条一旦划开,一旦我感受到自己的黑暗面又出现时,我会第一时间自我了结。”
Morgan:“所以你承认自己还是有黑暗面。”
Paris:“对。”
Morgan:“所以,我们需要相信的是,你如今已经能够控制曾经不能控制的黑暗面了。”
Paris:“对,没错。”
【“我爱我的弟弟,也会原谅杀害我孩子的凶手,我应该得到改过自新的机会”】
怨恨是很难摆脱的。所以在专家们看来,Paris的保证并没有很强的说服力。他只是非常自信,甚至可以说是自信到自负,才觉得自己有能力永远控制自己的黑暗。
值得注意的是,如今的Charity又有了一个孩子,尚且年幼的Phoenix。专家们觉得一旦Paris出狱,这个小男孩就处于危险之中。但Charity在过去几年里,不仅自己常常来探望Paris,也让小儿子Phoenix和Paris通话过多次。
当Morgan问到Paris对如今的这个小弟弟是什么感情时,Paris回答是爱。
“我爱他,但这种感情很复杂。我想要花时间陪他。我想要成为一个好哥哥,就像我原本应该对妹妹那样好好爱他。任何觉得我会怨恨他的人都是愚蠢的。”
但是,不仅观众不信Paris不爱这个弟弟,就连Charity也不信。看着Paris对记者描述他对弟弟的爱时,Charity在场外说:“你不可能爱一个你从没有见过的人。而且Paris看起来也不像爱。比如,当别人问我Phoenix相关的问题时,我第一反应是微笑;但他不是,当他被问到是否爱Phoenix时,他沉默了起码5秒,最后面无表情地说爱他…我不相信的。”
Morgan也不相信,所以这时,他终于恢复了一丝平时作为一个言辞犀利的主持人的样子,并说道:
“你不知道为什么大家担忧你是否会再次黑化?这个问题我可以回答你,答案就是,我们不确定,我们不知道你到底会不会,所以才感到害怕。你曾经杀了你最可爱的小妹妹,那个你现在还在说爱着的人,我们不确定你是否会再次这样做。当然我知道这个看法是可以被反驳的…”
这时候Paris还想反驳,但Morgan没有停下来,而是继续说:
“另外,从我的角度来看你的确是个很聪明的人,而且你知道自己很聪明,所以你知道面对这种质疑什么样的回答才是正确的。”
这时候Paris似乎笑了一下,然后淡定地说:
“我们身边来来往往的、世界上的每一个人无论男女,可能都会在某个特定的时刻,犯下谋杀某个人的罪过。正如学者Margaret Atwood曾经写过的那样,如果以我们的思想来审判众人的话,我们所有人都可能会被处以极刑。所以,我想要提醒众人,我的人生不只是13年前犯的那个错误。”
Morgan:“那你觉得,如果你是你的妈妈,你会来探监吗?”
Paris:“我觉得我会的。因为我相信没有人是不能被救赎的。如果我有机会出狱,有了自己的小孩,如果我的孩子被人杀了,我会去找那个杀害我孩子的人,至少给他一次机会。”
听到这里,身为父亲的Morgan表示不信,觉得没有一个做父亲的人能原谅残忍杀害自己孩子的凶手,凭什么Paris就说自己可以。
Paris对这种质疑的回应是:“你不了解我,如果你知道我曾生活过的这些年,或许你就能懂我为什么会给一个杀害自己孩子的人,改过自新的机会了。”
采访到这里就快结束了 ,Morgan走之前选择向一直淡定的Paris,展示一张妹妹生前的照片,并问Paris:“看着这样可爱美丽的、原本有着美好的一生的妹妹,你现在是什么感受?”
Paris依然平静但眼神坚定地看着Morgan回答说:“我觉得我不配再看这张照片。因为,我就是导致我的妹妹永远只有年幼时候的照片的原因。我就是她为什么没有5岁、6岁、7岁时照片的原因。所以,我觉得我不配再看这张照片。”
采访到这里结束了,但Paris的话并没有结束。
在正式道谢、道别后,Paris一边摘下话筒设备,一边说:“我很严肃的向你保证,我拒绝今后做任何像今天这样的采访了。我对你说的,那个错误并不能定义我的一生,也是认真的。”
其实最后Paris提到“原谅杀害子女的凶手时”,并不是在说别人,而是在说自己。他认为自己值得被原谅一次,获得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这几乎是在向Charity表示,自己是值得救赎的,向监狱的人表示,自己是值得被假释的。
但是,在心理学家们的分析中,像Paris这样的精神变态是无法被治愈的,只能说是被控制,就像在监狱里这样。
所以一部分心理学家们觉得Paris不应该被放出来。如果哪天他真的得到假释的机会,最危险的就是Charity和她的小儿子。专家们也曾经多次建议,为了自己的安全,更是为了Phoenix的安全,不要再和Paris接触了。
但是,Charity这么多年了,始终在挣扎着。
她一边依然爱着Paris,一边也清楚地知道他可能会杀了自己,清楚地感受到自己对Paris的恐惧。所以,或许当Paris出狱的日子真的来临,她必须在对Paris的爱和对Phoenix的保护中做出取舍时,她觉得自己会将Phoenix的安全放在第一位…
但愿,她对两个孩子的爱,不用再发生悲剧性的冲突….
所以,在采访结束后,人们是否有更加了解,甚至说是理解Paris一点吗?
是否因为童年被冷落过,就有杀害无辜的亲人去报复父母的理由?
犯下穷凶极恶罪行的人,是否真的能有改过自新的一天?
被困住的内心的黑暗,是否真的能被控制住?
或许,关于上诉问题,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答案吧...
但愿,将来Paris如果有机会出狱,不会再去伤害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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