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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兰的昂布罗修图书馆珍藏着体量最大的一系列达·芬奇手稿——《大西洋手稿》,和一幅他难得的男子肖像《音乐家》。除此之外,还能找到另一个与他密切相关的痕迹,隐藏在巨大的《雅典学院》手稿中,出自拉斐尔之手。
达·芬奇《音乐家》
虽然画的是柏拉图、亚里士多德这一众古希腊哲人,但拉斐尔却把他那个时代最顶尖的人文艺术者都当做模特,放进了画中。右下角的人群中有建筑师布拉曼特,前景中有布拉曼特的“死对头”米开朗基罗(手稿中没有,原作中有),显然拉斐尔对达·芬奇是偏心的,他把最核心的位置、最重要的人物留给了达·芬奇,画面正中心的长发白须老者就是以达·芬奇为模特画的柏拉图。
拉斐尔《雅典学院》
拉斐尔看似在画古希腊的智识盛景,实际上处处不忘埋下伏笔,透着来自他这个时代智者的优越感。那是一个向往古希腊罗马文明,但又创造了另一个文明巅峰的意大利文艺复兴时代,绘画、建筑、雕塑这些原本都是手工匠人的工作,没什么人留下名字,从这个时代开始,他们成为了“艺术家”、“建筑师”、“雕塑家”,虽然依旧是服务于教皇、宫廷、贵族,但这群人文主义者们不断突破着自我意识的认知,向往着成为一个真正的“人”,一个“全能的人”。
如今提到文艺复兴,首先被想起的总是莱昂纳多·达·芬奇,今天是他去世500年的纪念日。
达·芬奇《自画像》
从他去世的那一天起,人们就被他留下的那些谜团不断吸引,至今仍有很多未解之谜,没人知道答案。现在我们能看到不到20张绘画作品和七八千张笔记手稿,但其实直到19世纪,人们才开始研究这些手稿,这时人们才意识到达·芬奇不只是一个单纯的艺术家,而是一个在解剖学、医学、城市工程、机械设计等各个方面都有所涉猎并且有丰富研究的人。他的地位再一次被拔高,因为绘画上的高超技艺和手稿里体现的超前思维,他成为文艺复兴时期当之无愧的典范,超越同时代人,被封为神。
达·芬奇手稿
1452年4月15日,莱昂纳多·达·芬奇出生在芬奇镇,一个离佛罗伦萨城很近的小镇。私生子、左撇子、没有接受过正规人文教育,这些特质放在一起,再与后来莱昂纳多的成就对照来看,显得更不寻常了些。今年4月初,乌菲兹美术馆的一项研究称,达·芬奇可能并非纯碎的左撇子,而是一个左右手兼顾的人,左手能画,右手也能画,但随着年纪的增长,他越来越依赖左手,尤其是在写手稿做笔记的时候。艺术史家Cecilia Frosinini说,莱昂纳多出生时是左撇子,但从小就训练着使用右手。
乌菲兹收藏有一幅小尺寸的达·芬奇风景素描,这是现知其最早的画作,时间是1473年8月5日,当时他21岁,画中描绘的是托斯卡纳阿诺河谷和蒙特卢波城堡的景观,但也有人认为他画的是一个虚构场景。画作正反两面都有文字,正面文字是从右到左书写的,背面则是从左到右,一直以来文字的书写者不能确认,但这次乌菲兹表示两面的文字都是莱昂纳多写的,并证明他的左右手都能完美书写。
达·芬奇《风景》
这个结论看似简单,但意味着从前很多备受争议的莱昂纳多作品的归属问题都要重新定夺,一些作品因左手、右手的不同痕迹,而被判断为有其学徒参与其中。
我们对他的认知又陷入了某种僵局,但这并不影响看画,《蒙娜丽莎》所在的展厅依旧是卢浮宫人流量最大的地方,《最后的晚餐》依旧要提前几个月才能预约到参观场次,而且每一次只能看15分钟,看到他设计的像甲壳虫一样的坦克依旧会觉得不可思议。
达·芬奇《蒙娜丽莎》
达·芬奇《最后的晚餐》
达·芬奇设计的坦克
我们为什么着迷达·芬奇?可能最大的好奇点在于,为什么他能成为一个天才,他那些源源不断的、超越时代的创造力究竟是从哪里来的?说一个片段,或许能窥得更多。莱昂纳多痴迷于解剖,但在那时,探究腐尸是绝对禁忌的,一旦被发现,也会遭人唾弃,不得进入教堂,这些他都知道。有一份手稿清楚地记录了一个整尸的解剖过程,记录说这是一个百岁老人,1507至1508年,莱昂纳多在佛罗伦萨圣玛利亚·诺瓦医院目睹了老人的死亡,而且在死前征得了解剖尸体的同意,但之后要安排一场体面的葬礼。但更多时候,莱昂纳多的解剖并未征得同意,他很少会解剖全尸,多是某个局部或某一系统,他会在午夜时分,偷偷潜入医院的停尸房做这件事。与人体相比,他更多的样本是动物,他喜欢研究脑子和心脏,他认为除了形状和大小不同,牛、马、人的很多器官本质上差别不大。
达·芬奇《维特鲁威人》
莱昂纳多极其细致地将这些观察记录下来,这是他看不到的另一个世界,画笔对他而言是一个转译工具,他把看到的任何场景和事物都记录下来,水流、飞鸟、器官、肌肉,在他看来都是一样的,他也把他大脑中臆想出的但并不真实存在的东西记录下来,成为那些难以成真的大炮、坦克、飞行器。他的创造过程很简单,观察、臆想、绘图,但答案多无法实现,一方面受时代局限,另一方面也并非所有设计都合理。
达·芬奇设计的飞行器
达·芬奇去世500年,对于整个意大利来说是个不小的文化事件,与之相关的城市都推出了特别的展览和活动,作为达·芬奇去世地的法国和拥有大量手稿收藏的英国也同样重视,很多难得一见的真迹都在这期间展出。本刊将在5月27日推出封面《达·芬奇地理》(2019年第21期),探访他的生活足迹,看看那些已破解的和未破解的天才密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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