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桂花仍对生活抱有希望。她曾写道:“一辈子那么长,记住该记住的,忘记该忘记的。”
转载声明:本文转载自「界面」,搜索「wowjiemian」即可关注。作者 吕萌 翟星理
2018年4月11日下午,62 岁的李桂花坐在自家客厅的沙发上,身旁的照片是 2008 年 5 月 12 日汶川地震中她失去的亲人,包括她的大女儿、外孙女、三个妹妹和一个侄女。
地震发生之前,李家七个兄弟姐妹在北川县拍了一张合影。李桂花说,多年以来姊妹们很少合影,事后看来,这幅照片有冥冥注定的味道。
李氏六姐妹因貌美而在北川县享有名声,“六朵金花”的称号在北川县人尽皆知。四妹的女儿是震前北川官方旅游宣传照的主角,被称为“北川之花”
李桂花客厅的饮水机上摆着一盆会发光的电子花,花瓣团簇下是外孙女陈琰熙三岁半时拍摄的一张照片。陈琰熙被泥石流冲走,遇难时只有四岁半。
每当她看到亲人们的照片就控制不住泪水。她只找到了陈琰熙和侄女的遗体,大女儿和三个妹妹均被列为地震失踪人员。
2018 年 4 月 12 日清晨,云雾笼罩下的北川老县城。老县城主城区已被地震夷为废墟,而县城边缘处还有一些受损的房屋,都已无法居住。
李桂花来到母亲在老县城的家。母亲原本住三楼,地震把它变成了一楼,而且一小半还陷在地面之下。
原北川县人民公园附近的一座铁索桥,被泥石流侵扰后只剩下桥塔露在地面之上,岸边那丛最高的茅草,就是李桂花埋葬外孙女陈琰熙的地方。李桂花在桥上祭拜。她说,“我活得很累很累,只有到你们这里来我才能说一下。”
2011 年,担任回龙社区代理主任的李桂花因在新县城虚报冒领三套住房入狱,2013 年出狱。她坚称自己是清白的。
李桂花在家绣鞋垫,每双可以卖 30 元。她刚学会这手艺不久,还没有客源。李桂花出狱后打过两三年工,2015 年之后一直在北川新县城打零工。
出狱后,李桂花养成了每晚写生活感悟的习惯。她写在小本子上,已经积累了四五十本。
李桂花从年轻时就有记账的习惯。这个小账簿上记载的是大女儿李娜结婚时的礼金单。
汶川地震一周年的时候,一位名叫韩天珍的老人给李桂花写了一封感谢信。韩天珍是李桂花救出来的8个人之一。
李桂花在新县城城郊一家打过工的工厂里种过一些豆角。2018 年 4 月 16 日,她回到这家工厂,发现那片菜地还在。她一直想租下这个工厂,改造成养老院服务北川的老人。
李桂花仍对生活抱有希望。她曾写道:“一辈子那么长,记住该记住的,忘记该忘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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