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勒遭遇“深喉”：向川普发问清单被泄，“通俄”与干扰司法为重点

美国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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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约时报》周一晚间公布穆勒问题清单。

沉寂了一段时间的通俄门调查在周一（4月30日）晚间再有突破性进展，《纽约时报》公布了特别检察官穆勒约谈川普会问及的四十多个问题。

这篇文章的作者、刚刚因通俄门调查得到普利策奖的麦克·施密特（Michael Schmidt）今天早晨在《纽约时报》的网络电台节目接受访问表示，这份穆勒问题清单是在三月份，川普律师团队在与穆勒调查团队会面谈话之后，由川普律师总结出来的 —— 当时，川普律师John Dowd 一直不同意川普与穆勒面谈，所以，这些问题是穆勒为了说服川普接受问话而列出的谈话范畴。

施密特也明确表示，这份清单来自川普阵营。

川普周遭一向泄密成灾，但这一次，我感觉真正是“深喉”级别的，为什么泄露？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泄露？

现在，John Dowd已经在三月底辞职，前纽约市长、曾多年与穆勒同事的朱利安尼成为了川普的新律师。

施密特分析说，华盛顿有人希望这个问题重新得到关注。

而媒体中也出现各种解读，比如川普阵营泄密，是有人不希望川普犯傻，把自己往瓮里装，这是警告他不能去赴穆勒的鸿门宴。也有说法，这是为了让川普的宣传团队为他撇清、辩护、继续指责通俄调查等。

而在通读了一遍问题之后，我个人感觉，泄露穆勒问题清单对川普没什么好处，只会令美国民众警觉问题的严重性，它让我们真正窥探到了穆勒调查的中心和重点。

再有，这份问题中大部分内容在过去一年大篇幅的报道中已经提及了，但是，问题非常广泛深入，有很多涉及川普自我矛盾的地方，想象一下川普坐下来面对检察官们会不会实话实说？

川普今早推特。

川普是活在自己的平衡世界中的人，因为四十几个问题中，有一半是关于“通俄门”的 —— 你可以说，他的base不读纽约时报，只相信他说的每一句话，但要糊弄民众媒体和检察官还是有难度的。

而问题清单中的另一半是关于川普干扰司法的。

川普的律师把四十多个问题总结出四个部分：弗林、塞申斯、炒掉科米以及通俄门。

我要提醒大家的一点，在此之前，穆勒团队已经约谈了上百人，所有提出的问题，除了涉及川普主观意向的问题，检察官都是知道答案的。

穆勒传唤过的部分川普核心圈子的证人。

穆勒问题清单：四个方面，四十四个问题

关于川普的前国家安全顾问麦克·弗林（总共5个问题）

涉及他在川普过渡团队时，与前俄国大使齐斯利亚克联系，告诉他不要对奥巴马政府的新制裁措施反应过度。

任何情况下，你总能找到一条川普的推特。还记得那一条吗？2016年12月30日，普京对奥巴马新制裁反应温和，川普推特赞扬：我知道，普京非常聪明。

川普赞扬普京聪明。

川普的过渡团队似乎是在安抚俄国，不要着急，等川普上台就会好了。

此外，问题还包括川普在二月中旬炒掉弗林，作出这个决定的过程如何？

前司法部代理部长莎丽·耶兹在1月26日和27日两次前往白宫，警告白宫法律顾问麦格恩，弗林可能已经被俄国收买。但川普在1月30日，把莎丽·耶茨炒掉了。弗林则是直到2月13号才辞职。（参看《彦子追踪第四期》）

这部分最重磅的一个问题是：“弗林辞职之后，你做了哪些事情，涉及要求弗林寻求豁免，或者会得到赦免？” — 这是直接干扰司法的指控了。

弗林后来选择了与FBI合作，川普或川普律师对他说了什么，穆勒知道答案。（参看《彦子追踪21期》）

科米被炒（总共18个问题）

科米被炒直接导致司法部任命特别检察官，调查川普是否干扰司法 — 美国权力制衡关键的一点，保持法律的独立性，其中最糟糕的例子是尼克松，最后因干扰司法受到弹劾，黯然下台。

在这一部分中，穆勒的问题涉及很多主观观点，比如，“在过渡团队时期，你对科米评价如何？”“当科米在2017年1月6日告诉你关于俄国干扰美国大选时，你的感觉？”“当科米提到其他情报（指“川普档案”）你的感觉如何？”“你和科米的两人晚餐聊了些什么？”你在2月14号和科米谈话包括了什么？（指川普要求科米“放过弗林”） ”“你两次给科米打电话是什么意思？”

再比如，“你为什么炒掉科米？谁介入了？”

川普发推要科米小心，他手上可能有两人对话录音。

还有，“你发推特说，科米你最好希望我没有录音，什么意思？”“你在白宫，对到访的俄国外长和大使说，我把科米炒掉了，感觉轻松多了，什么意思？”

问题中还有，你接受NBC访问，说炒掉科米的时候，你想到俄国那个事情，是什么意思？

上期《彦子追踪》曾经说起过，穆勒的干扰司法调查已经结束，但最重要的调查对象川普本人必须坐下来，向穆勒解释清楚，炒掉科米，威胁炒掉塞申斯和特别检察官穆勒，他的意图和动机是什么？这些问题只有川普自己知道答案。

通常，这也是干扰司法比较难于定罪的一点，就是要证明川普有主观意图和目的掩盖通俄调查 —— 那你估计，要是穆勒和川普坐下来，川普会不会实话实说呢 —— 这是川普律师团队阻止他作证的真正原因。

司法部长塞申斯（共8个问题）

这部分主要也是涉及干扰司法。川普任命的司法部长塞申斯与前俄国大使齐斯利亚克几次会面，却在国会任命听证会上撒了谎，最终，塞申斯被迫宣布，在通俄门调查中回避。

川普曾多次抱怨，早知道我就不挑他当司法部长了。

川普还命令自己的律师劝说塞申斯回心转意。在得知劝说并不成功之后，川普打断谈话说，我需要一个能保护我的司法部长。

此外，问题还涉及川普不断威胁炒掉穆勒，甚至在去年六月，也就是穆勒上任一个月的时候，川普炒掉穆勒的命令已经下达，是John Dowd 以辞职威胁，总统才最后收回成命。

穆勒希望了解，川普对于通俄调查每一个动向的反应。

川普以及团队“通俄” 问题（总共13个问题）

这个部分就是涉及川普和他的团队是否与俄国骇客以及情报人员合作，以赢得大选。

问题大致包括：

2016年6月，俄国女律师娜塔莉娅·维塞尔妮斯卡娅（Natalya Veselnitakaya）前往川普大厦，你知道多少？什么时候知道的？

上个星期，这位女律师又忽然出现在了公众视野，在接受NBC访问时，直接承认自己是律师，也是俄国线人，从2013年开始，她一直与俄国总检察长合作。

维塞尔妮斯卡娅多年来一直致力于要取消美国针对俄国高官个人实施制裁的“马格尼斯基人权问责法”。

川普在上周一次集会中说，你看，这女律师听命于普京，要让混乱的美国更加混乱。

但川普的说法也可以同时证实，她就是俄国政府派来的，而川普竞选团队的重要成员在选举期间和她面谈，要她提供希拉里的污点材料。

2. 川普儿子的那份“与俄国律师会面是为了讨论领养俄国孤儿”的误导声明，还有小川普公布与俄国律师邮件，川普了解多少？

俄国女律师又在媒体出现了。

3. 在2013年的莫斯科之行，川普与俄国富商阿加拉洛夫斯（Agalarovs）以及俄国官员有什么交流以及关系？

4.竞选期间，有关莫斯科地产项目，你与科恩（川普私人律师）、Felix Sater、还有其他人士有什么沟通？

5. 竞选期间，涉及要与普京见面，你们都讨论些什么？还和谁讨论过这个问题？

媒体此前曾曝光，竞选期间，多人想安排普京与川普会面。

6. 针对俄国的制裁，你们在大选期间有过什么讨论？

7. 在共和党提名大会前，对俄国立场软化，这个变化你了解多少？

8. 库什纳在过渡团队期间，对齐斯利亚克表示，要建立与俄国的秘密沟通渠道，你解多少？

9. 川普对老友斯通大选期间与维基解密的阿桑吉沟通互动，了解多少？（参看《彦子追踪第3期》)

10. 川普的私人律师、刚遭到FBI搜查的科恩，曾经交给川普一份乌克兰和平计划，川普了解多少？

这部分问题中，媒体之前没有报道的问题是：“你的竞选团队，包括前竞选经理马纳福特，曾向俄国请求，要他们帮助你的选战，对此你了解多少？”

马纳福特现在面临12项指控，其中涉及到通俄。

穆勒问题清单意味着什么？

我的总体感觉，这次泄密对穆勒团队也有好处。他们或许已经预料到川普不会坐下来接受问话，那么这份清单就是公众了解通俄门调查的纲领，了解川普不敢面对的是些什么。

而越来越清晰的一个图案是，川普团队的确涉及在竞选期间，向俄国寻求帮助，寻求伤害希拉里的信息。这个诉求几乎是公开的，从他自己在集会上呼吁俄国骇客入侵希拉里邮件，到认罪的川普外交顾问，从川普的多年老友，到他的竞选经理，再到他的儿子女婿，都忙着寻求俄国帮忙。

这两天，通俄调查的另一个进展是，最新曝光的邮件显示，在川普当选之后，维塞尔妮斯卡娅直接向川普家人询问，你们什么时候取消马格尼斯基人权问责法呢？

而弗林曾打电话告诉俄国大使，不要对奥巴马政府新的制裁反应过度。

民主党情报委员会的亚当·希夫上周五下午公开质疑：如果按照川普团队的说法，从俄国手里什么也没有得到，为什么到了川普当选，女律师和俄国大使似乎在直接向川普要求兑现承诺呢？

当然，川普接受问话也不是通俄门调查的结束，却很可能是通俄调查的另一个新阶段。而与此同时，对马纳福特、对库什纳、对科恩的调查还在继续。

感谢收听，下次再会。

https://www.nytimes.com/2018/04/30/us/politics/questions-mueller-wants-to-ask-trump-russia.html

https://www.nytimes.com/2018/04/30/us/politics/robert-mueller-questions-trump.html

往期《彦子追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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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彦子（资深媒体人/翻译）

本文首发于“美国华人”公众号(ChineseAmerican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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