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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境界》独立出品【书评】
文| 文道
教会创造出一大批不需要圣灵的人,一大批不是门徒的基督徒。如果你只想过一种体面的生活,只想要一点点耶稣让你显得属灵,那你并不需要圣灵,你会发现教会里各色人等都有,我们常常让圣灵忧伤。教会不要把年轻人关在笼子里,每天喂养他们,让他们在地上爬行。
教会的增长,不用依靠圣灵仍然能做到。
“如果你把一个充满魅力的演说家、一个才华横溢的敬拜乐队以及一些时髦、新颖的活动组织在一起,人们就会来参加你的教会。然而这并不意味着圣灵在那些来参加的人心里运行、活泼有效地做工。这只意味着你开辟出一个地方,可以吸引人在周日待一两个小时而已。不要指望参加这类聚会之后,人们会被感动,去敬畏上帝、敬拜上帝。更可能的情况是,大家会讨论音乐好不好、讲道是否吸引人,而不是那一位上帝本身,虽然祂才是当初人们聚集成为教会的原因。”
著名华裔牧师陈恩藩(Francis Chan)在国内出版的新书《被遗忘的圣灵》中提醒我们,当今许多教会之所以无法和使徒时代的教会相比,是因为缺乏圣灵的同在。他观察到,甚至许多服侍的基督徒也从未经历过圣灵,他期望每一位基督徒不仅要正视圣灵,更当顺服圣灵。
“如果我们讲起圣灵头头是道,但自己身上却不见圣灵的果子,教会的建立也不去依靠圣灵,那么我们其实是在空谈。”
你有飞翔的能力,却在地上爬行
如果上帝的灵真住在我们里面,而我们的身子是上帝的殿,那么有上帝的灵住在里面的人,和没有上帝的灵住在里面的人,不应该有着巨大的差别吗?“去教会的人异口同声地说圣灵进入了他们里面,声称上帝已经给了他们一种超自然的能力来跟随基督、治死自己的罪并服侍教会。基督徒说他们已经重生,说他们曾经是死的,现在活过来了。我们都听麻木了,虽然这些原本都是很有能力的话,有非常重要的意义。但是,当那些教会外的人在我们生活中看不到任何改变,自然就会开始质疑我们的生活,怀疑我们是不是疯了,甚至更糟的是,质疑我们的上帝。这能怪他们吗?”陈恩藩问。
“事实上,永活上帝的灵一定会要求你去某个地方或做某些事,并且是你平常不想要或不会选择去做的。圣灵会引导你走十字架的道路,就像他引导耶稣走上了十字架一样,那绝不是一个安全、漂亮或舒适的地方。圣灵会将你塑造成他要你成为的样子,这个过程通常伴随着令人难以置信的痛苦,它将剥去你的自私、骄傲和恐惧。”
C.S.路易斯写的《黎明踏浪号》中,一个叫尤斯塔斯的男孩变成了一条龙。为了重新变回小男孩,他必须经历巨大的痛苦,将龙皮剥开并从身上撕下来。只有挨过这种痛苦,他才能变回去。“有时候,有些罪已经成了我们的一部分,只有通过同样的撕剥才能让我们从罪中重获自由。圣灵不是故意要伤害我们,但祂确实想使我们变得像基督,而这可能会很痛。”我们如果想遵行上帝的旨意就必须学会放手,放弃我们对生活的掌控,让圣灵引导。
有人问陈恩藩,在他认识的人当中谁是最被圣灵充满的人,他回答:琼妮(Joni Eareckson Tada)。琼妮是著名的基督教助残机构“琼妮之友”的创办人,1976年,因为一场跳水意外导致琼妮高位截瘫。虽然曾绝望地要自杀,后来因认识上帝生命发生了翻转。她推行的世界轮椅项目仅在2008年就向102个国家累计捐赠5万多把轮椅。陈恩藩并不是因为她卓有成效的事工而认为她最被圣灵充满,真正的原因是,如果你和琼妮在一起,不出十分钟她就会开口唱歌,或者背诵一段经文,或者分享一句恰当、感人并鼓舞人心的话。“我从来没有见谁能像琼妮那样彰显出圣灵的果子。每次和琼妮聊天,我总被感动得落泪,因为她是这样的一个人:她在每一个生活层面上,都显示出了圣灵在她身上以及通过她做工的明证。”
你有飞翔的能力,却在地上爬行。琼妮靠着加给她能力的圣灵活出了本来活不出的生命。当耶稣升天时,门徒们聚在一起不知前路如何,惊慌失措。然而,当圣灵降临并住在他们里面时,巨大的翻转发生了。司提反成为第一位殉道者,彼得从懦夫变成了勇敢的见证人,保罗从杀害基督徒转变成宣扬基督的代言人。“他们不再胆怯、不再迷惑;他们大有胆量,满有智慧;他们靠着圣灵的能力,开始宣告并活出耶稣的福音。”
最被忽视的是,我们常使圣灵忧伤
书中说到,圣灵的工作荣耀基督,但是许多强调圣灵的人似乎喜欢将焦点拉回到自己身上。哥林多教会在这一点上臭名昭著,这个教会变得混乱是因为每个人对教会的事情漠不关心,他们只是期待利用圣灵的彰显来显出自己的荣耀。
“他们对上帝在其他人身上的工作不感兴趣,只想夸耀上帝在自己身上做了什么。当他们彼此争战,抢夺荣耀时,就造成极大的混乱。因为每个人都要同时说话。(参林前14:23-33)”上帝将圣灵赐下,是要我们学会顺服祂,但是讽刺的是,我们太多时候想要利用圣灵,达成自己的目的。
陈恩藩强调,圣灵的彰显使基督被高举,而不是人被万众瞩目。他自己年轻的时候,非常渴望获得上帝的能力,其中很大原因是想成为众人的焦点。如今,他仍然希望获得上帝的能力,但是他不再渴望自己被人吸引。“当圣灵真正做工的时候,唯有上帝被赞美,唯有耶稣被高举。当圣灵在五旬节做工时,人们知道有一种从上帝而来的能力与他们同在了,所以他们最后没有说:‘约翰很了不起!他几分钟内就学会了一种新的语言。’他们知道这一定是上帝的工作。”
陈恩藩认识到,圣灵赐下恩赐,不是荣耀自己,乃是用圣灵的果子建造众肢体。我们要追求结果子,应该关心自己能不能变得更像上帝的儿子。上帝希望我们听从祂的圣灵并且顺服。“为了众人的益处,圣灵借着我们做工。祂赐每个人能力,为祂作见证。如果是老师,你有没有想过怎么影响班里的学生?如果是教练,你对球员和共事的其他教练有什么影响?如果是生意人,你怎么与顾客及生意伙伴打交道?他们看到的是怎样的一个人?是一个按照耶稣的教导做生意的人,还是像其他人一样以自我为中心、按照资本主义的标准做生意的人?如果是全职妈妈,你怎样把孩子养育成爱耶稣的人,怎样向那些上帝放在你周围的邻居们传递福音、服侍他们?”
有“饶恕大使”之称的科恩德(R.T.Kendall),在钟马田退休后,担任了伦敦威斯敏斯特大教堂主任牧师25年之久。他在这25年之中,感到最被我们忽视的教义就是,“不要叫神的圣灵担忧”的重要性。柯恩德认为,不管我们受了多少教育,有多少祷告和读经,如果我们对自己的配偶怀恨在心,进行报复,或说一些人的坏话,那么我们的行为会使圣灵担忧。圣灵所赐的恩膏会减少,我们不能很清楚地思考,读圣经也变得枯燥无味,我们开始变得易怒。使圣灵忧伤是不值得的。
1974年,柯恩德拜访了荷兰的彭柯丽(Corrie ten Boom,《密室》的作者,曾被关在纳粹集中营,被解救后一生都在教导人们学习饶恕和爱)。柯恩德问她:“你真的是一个有魅力的人吗?”她没有说“是”或“不”,彭柯丽直截了当地回答说:“哥林多前书有12章和14章,但别忘了哥林多前书13章。”意思就是说我们既需要圣灵的恩赐,也需要圣灵的果子。
“你今天想要我为你的缘故去爱谁?”
“跟随圣灵”、“顺着圣灵而行”,这些话我们很熟悉,但是它们有没有对我们的生命产生实际影响呢?
上帝希望我们聚焦于祂,单单顺服祂,借着圣灵的大能去服侍。“如果你只想要‘一点点’耶稣,让你的生活‘属灵化’一点儿,额外加‘一点点’的上帝来避开地狱,那你就错过了上帝创造你时要赐给你的丰盛生命。”“如果你只希望过一种体面的生活,能经常去教会,那你并不需要圣灵。你会发现,各样宗教中各色人等都有,他们没有圣灵也可以活得非常好。只有真想跟随耶稣基督的人,才需要圣灵的引导和帮助;只有想遵守祂一切的命令并且教导别人也这样做的人,才需要圣灵;只有真正悔改相信的人,才需要圣灵;只有理解自己是被呼召来分享基督的受苦、受死和复活的人,才需要圣灵。”
圣灵的恩赐固然很重要,但真正重要的是要去爱;没有爱,其他恩赐都没有益处。在书中,作者写到一个顺服圣灵、以至于生出超凡爱心的见证。
以斯帖·安·金(Esther Ahh Kim)的信仰之旅开始于二战时期,当时日本军队占领了韩国,以斯帖拒绝向设立在每个街角的神坛膜拜,因此被监禁了六年。她知道自己即将因不愿意拜偶像被关进牢里,所以她开始花时间训练自己的身体和灵命。她每天吃腐烂的食物,因为她知道在监狱里的待遇就是如此,在预备进入监狱生活的期间,她背诵超过100多章的圣经经文以及许多赞美诗,因为她知道她在监狱里不可能拥有圣经。她也花大量的时间禁食祷告寻求神,她越读圣经就越明白神的旨意,也因此能将被折磨的恐惧交托给神。
坐牢期间,上帝用各种方式使用她。有一天晚上一位年轻的中国女性被控谋杀丈夫而被带进来,她不断地哭叫,用手锤门,最后被守卫反绑起来。上帝呼召以斯帖去爱这个女人,尽管这个女人身上沾满了自己的粪便,以斯帖仍然整个晚上都握着她的脚保暖。尽管分给每个人的食物很少,以斯帖却连续三天把自己的食物给了她。渐渐地,这位中国女性开始有回应,和她讲话,最后接受了福音。这个女人后来被判死刑,但她是带着基督里的新生命赴死的。
上帝使用以斯帖服侍许多人。这些人曾经是杀人犯和骗子,是被世上遗弃的人,但当基督的爱借着以斯帖医治他们的心,赐给他们希望时,众人就看到他们身上的变化,甚至狱卒和政府官员们都注意到,以斯帖在那黑暗的地方闪耀发光。她原本只要像个好基督徒,忍耐自己的痛苦,但她并不以此为满足。她每时每刻都像是一个预备好的人,并且向神祷告:“你今天想要我为你的缘故去爱谁?”
把年轻人放出“笼子”
今天的教会创造出一大批不需要圣灵的人,一大批算不上耶稣门徒的基督徒,一大批不跟随的“跟随者”。作者认为,如果教会只是在乎数字(聚会的人数、奉献的数量),并不是健康的教会。“上帝对数字不感兴趣。祂最关心的,是祂的新妇是否信实,是人们是否爱祂,而不是教会规模的大小。虽然可以用讲笑话、强调视觉效果等吸引人们走进教会,但我还是无法让人们来迷恋耶稣。也许我可以说服人们做个祷告,但我无法说服人来爱上耶稣。”
2017年12月,陈恩藩在加拿大举行的华人差传大会上发言说,教会常常感觉像是一个大型动物园,基督徒尤其是年轻人被安置在安全的笼子里不断得到喂养。现今的教会不理解神赋予每个信徒的能力,反而把他们留在“笼子”中,他们唯一存活的方式就是有人喂他们。他指出,这些笼子包括儿童事工的笼子、青年事工的笼子、单身笼子和已婚夫妇的笼子。“把每个人放在笼子里,每个星期给他们喂食,而我们的全部工作就是不断喂你、喂你、喂你,而事实上神对你有更大的旨意。”陈恩藩强调说。
“笼子”的比喻,是陈恩藩从一位巴西牧师那里听到的。那位牧师特别提到2005年的电影《马达加斯加》,一只动物园里的斑马想到野外,但它周围的动物都满足于待在笼子里每天被喂养。而那些逃到岛上的动物,能够活出本能的生活,不像在动物园时那样。教会担心年轻人经历圣灵而不再被领袖和长辈们控制,宁可把他们关在精心设计的笼子里。
实际上这也是陈恩藩在华人教会长大的感受。他觉得自己想做更多的事,但作为青年却没有被给予机会。“我知道这存在于中国人的文化中。我们想照顾我们的孩子,‘你知道什么?现在好好学习,取得好成绩,我们以后再侍奉,我们以后再做事工。’”如果只是因为我们想把他们留在笼子里直到他们18岁,而不是养育和释放下一代神国的建设者,我们就会没有错过教会内这些最有信心的人,错过他们在祈祷中领受圣灵的力量。
陈恩藩在2010年离开了他创立的教会,部分是因为他对成千上万的人没有使用他们的恩赐,只是每个礼拜坐着听他讲道感到沮丧。陈恩藩在大会上说:“我们必须开始思考......我们如何释放他们(年轻的信徒)?或者我们只是想把他们放在笼子里?......这不是神对我们的心意。我们只是幸存者?我读到的是我是这个世界的得胜者,我所读到的是我拥有无穷的力量。”
他引用《以弗所书》1章,其中使徒保罗称“他向我们这信的人所显的能力是何等浩大”。这位50岁的牧师提到,这个能力使耶稣从死里复活并坐在上帝右边。他强调,这个能力“就在你里面,在你的孩子里面。……然而在教堂里,我们常常保护他们,把他们放在一个漂亮的小笼子里,让他一辈子得到喂养。神对我们有更大的期待。”陈恩藩希望看到教会不要再打压年轻人的信心,关上他们的机会之门。“我希望看到他们改变他们的校园,我相信他们能做到。圣经说,靠着圣灵,我们所能做的是无限量的。我们必须相信上帝所说的话。”
真正的基督徒不可能脱离没有圣灵的生活,陈恩藩挑战我们:不管你住在什么地方,日子过得怎样样,每一天你都可以选择:到底要不要依靠自己安全地活着,努力掌控自己的生活;或者选择活出上帝创造我们要活出来的样子,也就是成为圣灵的殿,成为一个依靠祂的人。
(陈恩藩《被遗忘的圣灵》,2017年9月,宗教文化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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