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ani(id:yani3927) | 整编:黑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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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我们来到一处人烟稀少,景色良好的地方。我可不愿意去大理古城住客栈,都是一帮旅游的假装过来体验生活。我想彻底的隐居。
离开开封的时候,我把手机丢进了黄河。
我不想再和这世界除我的大侠外任何一个人联络。因为不管和谁有点来往就总免不了产生或远或近的关系。一跟别人产生关系,就有另一种更烦人的东西随机附送,你还得挂念他们。麻烦!
那么现在,我有了我的大侠,我就不寂寞不需要朋友了。
“嘿,我们到大理了!”我跟他说。
“童童,”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这样叫我,“你说我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恒志…我们刚讨论过你到哪里去,还没弄明白,你又要问你从哪里来,我们能不能商量一下来做什么啊?”
“童童,我们如果不知道从哪里来,就不知道要来做什么。”他好认真的样子,“更不会知道要往哪里去。”他看我没讲话,又说,“这就是我想了一路的结果,我不确定我往哪里去,所以我要先弄清我是从哪里来的,你明白吗?童童。”
我瞳孔要放大了。
“恒志,你再这样下去会成哲学家的!”
“太没出息了,”他摇摇头,“他们想了一辈子都没想出来。”
……
躺在我们借住的村民家,我们打算找一个最美丽的地方盖一个小房子,而现在需要稍事休息一下。
抬头看着有阳光照射进来的天窗,周围都是木头的香味。我跟恒志说,这十几年我活的太累了。我躺在那么大的房子里还是没有安全感,我觉得我爸爸不爱我。虽然他说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赚钱也是为了我。
既然如此我还需要做什么?他的钱我花一辈子也花不完。但是他凭什么就认为我可以接受他做的那些事情呢?
如果他可以为了我做坏事,那为什么不能为了我去爱我妈妈呢?所以他在撒谎!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为什么,所以假装是在为我,这样才能让他良心安宁。才能让他面对钱不空虚,有动力。
可是他根本不知道我需要的是什么。所以他不爱我。
“他都已经死了。”恒志说。
我说不出什么。就躺着看天窗。
“哦,我不能再说自己是少林的了。”他忽然说。
我扭过头看着他,他闭着眼。我等了一会儿他也没睁开。这个下午就这样过去。我俩迷迷糊糊睡着了。
我做了一个梦,一个自己一个人呆在大理的梦,我孤独极了,到处都是冰冷冷的。恒志不知去了哪里。我呆在一个小房子里。一直被一种想念笼罩,却不知道在想念谁,很痛苦,很痛苦,一直窝在地毯上哭。
醒来后,我紧紧的抱着枕头。恒志睡得离我很远,几乎是扒着床边。他睡得很熟,但眉头却是微微皱起的,我不知道他在梦什么。也许在梦女人是老虎吧。终于,白族大妈来叫我们吃晚饭,他们特意做了三黄鸡。恒志局促不安,对着他碗里刚被白族大妈夹进来的鸡块不知所措。
我忽然想起,他是不吃肉的!赶紧把那块鸡夹走。放进嘴的那一刻我潜意识去看恒志的表情。他低着头。
周围渐渐漆黑成一片。我俩只好又回到床上。他依然和我保持距离,我偷偷的想,这样的男人真有安全感,他连自己的女人都不好意思碰,那就更不好意思碰别人的女人了。
“你会骑马吗?”我问他。
“不会。”
“那你会骑摩托车吗?”
“不会”
“那你想学骑马还是骑摩托车呢?”
“哪个快?”
“摩托车吧。”
“那,哪个帅?”
我刚想说马,脑子里立马出现了唐僧。这俩都是和尚,不行。就说,“说真的呀,还是摩托车吧!”
“那我就学摩托吧,师傅说这是一个速度的时代。”
“好呀!”
我在想,是不是我把“快”听成了“帅”……沉默许久。
“你睡着了?”我问他。
“还没有。”
“那你怎么不说话?”
“我在想事情。”
“想什么事情?”
“我在想,我真的有可能是释放方丈的孩子吗?”
“为什么?”
“因为,我觉得他最有可能是我爸爸。”
“但是没有证据。”
“靠证据我就永远找不到我爸爸……”
我脑子里开始出现一些带情结的画面。
“但是为什么不把你留在江南?”
“因为他是我爸爸呀。”
我觉得我们的思维似乎已经不在一个秩序里了,想必两人又困了。
第二天我们买了一辆很帅的摩托车。骑着去古城转了一圈。经过酒吧街,我说我讨厌坐在那里的人。他坐在后面,说那我们就不要见到他们,我们去学车吧。我们就开走了。
然后,我们找到了个小庙堂,准备在那儿烧香磕头成亲。我们在路上商量着成了亲就去买地,盖房子,找个能听到蛙声鸟叫,最好是个有池塘有花的地方,过神仙一样的生活。
恒志问我这些想法都是哪儿来的,我说武侠剧。他说现在电视上不都放韩剧吗?我说我爸不让我看电视。他说那武侠剧是怎么看的?我说告诉你一个秘密。他凑近了听。
我说,我的一个伯伯是文化局的,从我很小的时候,他就送我书,过一阵子就会给我送好几箱,我翻来翻去发现最好看的是印刷质量最差,最厚,拿着直掉渣的武侠小说,所以,我就开始看武侠小说。
恒志说这个为什么是秘密?我说,因为我爸一直以为看书就是学习,他在我的书房装了一个摄像头,但他不知道我在看什么,只知道反正我一直没看电视。恒志说,你父亲对你真用心。
我懒得跟他争辩这个问题……就说,另外,这是个秘密的原因是……我那个伯伯不让我说出去,因为那些书都是他执法时没收的盗版书。他总跟我说,每次看着那些被没收的书都给烧了就觉得挺可惜的,于是就给我偷偷拉回来了一些。
恒志问,那我们上次在你家焚书坑儒的时候怎么没有看见这些书。我说,那些书都在地下室。另外,第一次听伯伯说到“烧书”这两个字,我就热血沸腾……你终于陪我实现了我的理想,谢谢你。
他说,唉,你爸爸要是知道了该多伤心啊。我说,他从来不知道我有多伤心。他说,你和你父亲到底有什么矛盾?我没告诉他。但我告诉了他一件事。我是鼓起勇气告诉他的。
但 是,当他听完的时候,他像疯了一样,对着我张大了嘴,恐惧地瞪着我。然后,他什么都没有讲就冲了出去。我追出小庙堂,看着他在山坡上咆哮,跌跌撞撞消失在天边。无论我在后面怎么叫他,追他,都没有用。
直到第二天上午,他回来了,站在白族大妈家的门口,一夜间,我看到他的胡子都长出来了。我想跟他解释什么,他已经开口了。
他说,“张乐童,昨晚我去那条街喝酒了,你现在也可以讨厌我,我们不再欠对方什么……”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我们不是一路人!”
“白痴!根本就没有路!我只知道我们都是人!”
“不!不!人是不同的!因为走的路不一样!”
“释恒志,是因为我告诉了你,你就……”
“别再说下去!我走了。”
“你去哪儿?”
“去属于我的地方。”
“哪里是属于你的地方!?”
“我现在还不知道,但我会找到的!我一定会找到的……”
“我们最终的归属都是土!你跑到哪里也都要回到土里!”
“不!我们的归属不是土!如果是土的话我现在就死!是有天堂的,有极乐世界!我会找到去那里的路!”
“你找不到!你爸爸都找不到!你师傅也找不到!你也找不到的!”
“我会努力!我不会放弃的,我会一直努力!我叫释恒志……”
我跟着跑了出去。他已经不见了。
“恒你妈个头!!”
没想到,最后我也没能再看一次他的武功。我想,这次他用的是轻功。
我骑上摩托疯狂的追出去,四周都没有他的影子。我顺着山路疾驰而去,经过小庙堂,经过大理古城,经过那条酒吧街……他就这样走了吗?凭什么!为什么他只看我做过什么而不问所以!他是冰冷的!这个无情的和尚!
我不知道自己开了多远开了多快,忽然一下就飞了起来!一切都在我隔着防护面罩的头盔下变得扭曲……
世界放慢了速度……
我重重落在地上……
我死了吗?
我会去那个镀了金的白云深处吗?
我感觉我的灵魂要震出来了……
我有灵魂吗?
大大的黑暗笼罩全部的我,我要叫却叫不出声来。
我不能就这么死了。连释恒智这种从不吃肉的人都不能保证自己一定会去极乐世界,我如果就这么死了是不是太危险了……
忽然!我看到远处跑来一群人……
冲破黑暗,我看到彩色的人在晃动。我还活着吗?我怎么感觉不到疼痛……
有个人冲我过来了!我赶紧闭上眼。是的我还活着,我确定了,可我好想就这么躺着,好好的,好好的休息一下。
……
机场到了。我以最小的动作舒展身体,等着人们下车。这些日子只有昨天是美好的。飞机上,我把眼睛看向窗外,那里真的有什么吗?
……
回到公司,已经快下班了。其实区别一个作坊和一家企业的标准可以看老板离开后是否能毫不影响的正常运转。花木棉当然可以,只是我这个老板还不行。她离开我依然按照我制定的规章制度运营而我离开她就不知道怎样生活。所以我直接找她来了。
路过设计部的时候看到好些记者,我本以为不冷收到了我今天回北京的消息。但看来是我想多了。秘书告诉我,他们在采访我们的首席设计师。“愚悦节,快乐上学”的主题设计引起了不小轰动。
秘书继续向我汇报,今天全体花木棉店面都准时下架“愚快系列”,换了新款。库存周转率两周。生产、设计、宣传都配合到位。我很愉快。但记者围堵设计部的场景依然不断跳出来,使我不能愉快的彻底。
我叫秘书下班,在她离开后我打电话给不冷。
我请他吃饭,因为我突然有个想法,必须先跟公司以外的人聊聊。第一是我还没想成熟,担心这只是个冲动。另一方面,在另一个正打算大干一场的人那里,可以听到比较在状态的评价。
我们又一次握手,他的手一次比一次有力量了。坐下后,他开始跟我说最近网络上对他,对我,对《MAY I》,对花木棉的评价。可以看出他把这些放在一起谈,在他心里已经是一回事了。这种感受在我这里还不那么强烈。但我还是很高兴的。
我切入正题,“其实这两年,花木棉的营销和品牌都做的不错了。”
 “嗯!越来越好!”他喝口汤,听我说着。
 “这些从肉眼马上可以识别的价值大都是设计师带来的。虽然这只是表层的体现却也是我的噩梦啊……”
 “哦?遇到什么麻烦了?”
 “搞艺术的很麻烦,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诱之以利,对他们都不是永远凑效的,这群人测不准!”
“是!”不冷深有体会。“只牵制他们利益还不行,得控制到生存可能才有效果。”
“呵呵,干脆骗他们买股票吧!”我们碰了下杯。
“唉,对,公司怎么不上市?”
“在考虑!其实前些年刚开始做品牌的时候就是有计划的。那时我们把目标市场设定在了一些第三世界国家。我以为中国时尚很难被自己和强者接受,那就复制劲敌的战术去弱者那里搞文化侵略!谁知花木棉似乎在新成长起来的一代人里引起了情感共振。真是错误的估计了如今孩子们的爱国热情……”
不冷打断我说,“实际是错误的估计了如今孩子们受的爱国教育。”
我不关心这个,接着被打断的说,“我打算把公司设计部的一些设计师独立出来,起码拎出来七八个,然后在花木棉的大品牌下分出个人设计作品,在衣服上标注设计师的名字。慢慢形成个人品牌……”
不冷有些惊讶。我的形象在这男人眼中更伟岸了。
我接着说,“他们想要这些。还不如大大方方给,给了可惜总比给不起可悲的好。”
其实潜意识里我只是想解决个别冒尖儿的现象。所以,是把冒出的尖儿压下去还是把没冒起来的都拔平?对我来说,一定是后者。但不好说的太明白。
不冷同我一道沉思了会儿,说,“你看,餐厅为了监督厨师工作,所以在每个菜碟上贴上几号厨师炒的菜。”
我顺势看上一眼,的确,盛鳕鱼的盘子边儿上贴着个“7号厨师”的标。
不冷说,“你够狠的,利用人的虚荣心反而制约人更使劲儿负责的给你干。”
这我还真没想到,虽然我期待的称赞是无私、伟大。但是忽然觉得他分析出的是个更为聪明的我就立马做出“被你识破”了的表情。

... 未完待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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