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因为一场大火,而引发的北京开展的限期群租公寓大清退行动,本来不敢“妄议”。
据近日下发的《北京市安全生产委员会关于开展安全隐患大排查大清理大整治专项行动的通知》称,自1120日开始至12月底,北京将集中40天开展安全隐患大排查、大清理、大整治专项行动,范围覆盖北京市各地区、各行业领域和各类企业。其中,以城乡结合部为核心,清查整治仓储物流、汽配城、批发市场等。
但看到无数图片中流离失所、不知所归的“低端人口”背影,还是禁不住要说些什么。
因为,首先我是一个农民工的儿子,他们就是我的“父母”。我父亲常年在外打工,所以我对农民工一直很关注、很有感情,本科、研究生时都写过有关农民工的论文,对他们的疾苦和贡献非常了解。

为了养家糊口,他们抛妻离子,干着城市人最不愿意干的活,拿着最低的工资,风餐露宿、含辛茹苦。
但正是他们一手建造了无数繁华的城市,为城市建设、市民生活、经济发展立下了汗马功劳。可以说,没有2亿农民工的“牺牲”,就不会有今天我们中国的“崛起”。
而今,城市建好了、发达了,却要“过河拆桥”,赶他们走了。道理何在?
于法也不通。在法律上,农民工有着合法迁徙以及在城市居住、生活的权利,有要求城市管理者提供公共服务的权利,这不是一纸文件就可以剥夺的,更不是全面“依法治国”该做的。
于情更何忍?试问哪个城市的人包括那些政策制定者父母或祖父母不是农民工呢?试问哪个城市的人包括“高端人口”本质上不是打工者呢?
农民工不是“低端人口”,而是人,是和我们所有人一样平等的人,是我们城市的建设者,是我们的衣食父母、兄弟姐妹,是国家的公民,也是我们自己。于情于理于法,都不能轻易驱赶。
这是我作为一个农民工儿子要说的,除此之外,请允许我再以一个学者的身份,指出问题和对策。虽然我本科、研究生读的是行政管理专业,虽然我是大学老师,但我本不敢自称学者,只是看到没有多少政治学、法学、管理学、社会学等学科的学者说话,所以就暂且冒充一次学者吧。
开展群租公寓大清退行动也许初衷是好的,是为了减少群租带来的各种隐患。但恕我直言,限期群租者在寒冷的冬天几天之内必须离开,这首先应该不是“善政”,没有考虑到政策带来的恶果,没有为农民工利益考虑。而且还有“懒政”的嫌疑,不考虑实际情况而“一刀切”,是不是有些粗暴和“懒惰”?权力有没有恣意妄为?
如人民日报2010年评论文章《谁是城市多余的人》所言:“人口持续增加、城市不堪重负,这的确需要想办法解决。从根本上讲,正是由于地区间发展极不平衡,才使人们拥向北京这类基础设施佳、发展机会多的大都市。所以,关键是多投入、下力气促进区域协调发展。动辄就采用行政手段强令退出,只会暴露出管理者思维的简单粗暴,也很难真正执行下去。”
一个城市文明、现代的首要标准乃是否尊重、关爱弱者。只有保障弱势群众权利,才有社会长治久安。我们是社会主义国家,更要重视、维护劳动者的合法权益。十九大报告再次高度强调坚持以人民为中心,而如此粗暴地驱赶群租者,是否也违背了我们国家大政方针?
所以,请勿使用“低端人口”或“低端劳动力”这个侮辱性说法,请立即停止粗暴地驱赶北京的底层劳动者,请在他们找到合适居所前提供必要的居住、生活条件。
实际上,城市永远离不开底层劳动者,即使被赶走还会再回来。根本之策不是一赶了之,而是应该从改善公共管理方式、提高人民生活水平着手。
不做学者好多年了,我现在更以作家自许。最后,请允许我再以作家的身份说几句。

希望不要让科幻著作《北京折叠》成为现实主义力作,侮辱我们的想象力。
希望不要让那些寒风中流离失所的照片成为新的《流民图》,抹黑我们的“盛世”。
祖国的花朵不容玷污,国家的劳动者也不容驱赶。
这便是我的呼吁,虽然很微弱、无力,虽然文章很有可能被删,但这是我必须做的,无论作为农民工儿子,还是学者、作家都必须做的。
也希望更多的人一起呼吁,请多尊重、关爱那些所谓的“低端人口”。为他们,也为我们自己!
“既然有人有能力让20万人流离失所,他们当然也有能力把那些一个月学费5000块钱的有钱人家的孩子,当成玩具。底层’和‘中产’,是休戚与共的命运共同体,要为彼此发声,要彼此扶持才能共同度过寒冬。
不是吗?让这个寒冬尽快过去吧!让大家都有个温暖的家!
●●●作者简介:张守涛,青年学者、文史作家,南大毕业,大学老师,省作协会员,出版作品《说说当今这些文化名人》《先生归来》《凡人鲁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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