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ani(id:yani3927) | 整编:黑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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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还有一上午的时间,我们决定把问题拿回北京再解决,现在用这最后的时间出去走走。走出去,又遇见了唐三傣阿婆。想必三友客栈门口就是她打卡的地方。我们跟她去了洱海。
这是来到大理之后第一次看见蓝天白云,忽然觉得自己错过了很多。也忽然发现,同一个地方,有光没光的差别是如此大。晚上的大理,弥漫着情欲宴乐的气味,白天的大理却这么阳光透亮。就在这光天化日之下,我听到了白小岩和她妈的通话……拿着刚买回来的饮料我差点没傻掉栽进洱海里。
她说,“妈,我傍大款了。”
大款了,大款了,大款了,大款了……我一阵耳鸣!
她的语气里有压抑不住的兴奋。而电话那头说了什么我并不知道,耳鸣的同时我只恍惚看到她不住点头的背影。我原地颤了一下。
我自己来到甲板上,避开练过快口般不停讲话的导游,看着洱海和洱海的一周,有种荒山野岭的感觉。她说,妈,我傍大款了。
那个我以为爱我,和我睡在一起的女人,她对我的理解是“大款”。我曾有过的一切不确定,猜测和不安,那些一直以来使我隐隐焦虑的……此刻,都实实在在地肯定了!我不知道她们前面在谈什么,谈我要给她买房子?谈我有多少钱?谈的如此兴奋。
大款!这两个字又出现狠狠地讽刺我。我在昨晚才说过我爱她,我甚至认真考虑过和这个女人结婚。可是,那才是她心里的画面——我和那些暴发户、煤老板、啤酒肚、肉脑袋、大伯,并排站成一队,许多事一起出现在脑子里,许多事,都与此时不谋而合的上演。是我误会她了吗?她母亲也病了?
忽然,一个愤怒的影子驶进我的视野。卷起尘土的摩托车,在洱海周边的山路上疾驰。一个小小的点,拖着长长的黄土做尾巴。与我的心形成不可名状的张力。又忽然,这个小点飞了起来,天空中划过一个漂亮的抛物线。这不会是导游安排的海岸摩托车表演吧。看来很多人都发现了这个瞬间。游轮上欢呼成一片。
但那辆摩托车并没有如大家期待那样翻个身继续飞驰,而是硝烟散尽后的死寂。船上的骚动瞬而取代了欢呼。人群中有一个尖细的声音劈开头顶的大云团,——“出人命啦!”
大家都破了嗓子冲着对面喊叫,这样的气氛下说不清是紧张还是激动。旁边一位大汉冲导游吼到,“靠!!岸!!”
2
人们挤下船,奔上陆地,冲着摩托车跑去,我也被人流带下了船。在我很不愿意见到的泥黄色干土地上,躺着一个单薄的身影。我想他摔得不轻,虽然头盔严严实实的遮着脸,但我断定他已经昏迷了。因为他没有动。
而人们在正义面前果然是置生死于不顾的——每一个人都争当见义勇为的活雷锋,差点为了谁驾摩托车送伤员上医院打起来。
我当然是没有去争的,因为我不会骑。
大家争的火热,刚刚怒吼的大汉因为肉多跑的慢没能第一时间抢占驾驶权,正和前面几个先抢到摩托车的小伙子在那儿撕辩。以尖叫的孕妇为首的妇女拉拉队还是比较识大体,操着天南地北的方言冲着已经开始一边撕一边辩的男士们嚷嚷,“人要死了,人要死了!”
而男士们大概只拣了自己听不懂的方言听,并没有因此罢手的意思。而我,既不能加入抢车行列,也不能加入妇女队伍,更不能上船去找白小岩,一时间显得没事做。于是蹲下假装照顾伤者。不慎发现,不出意外的话,这是个女的!
我正要做进一步的辨认,警车呼啸而至。
“谁报的警?!”蹦下来一个比大汉还彪悍的警察。
全场安静,大家定格在最后一个动作互相对视。
“我。”
我缓缓站起来。不会这么多人只有我一个报了警吧……
“伤者在哪儿?”
还真就只有我一个报警了!
“哦,这就是。”我指指脚下。
“好,你跟我走一趟!”
我木讷的看着警察,顿时被那个慢半拍的导游附身。
警察继续说,“山路不好120不过来了,我们直接把人抬走。来,咱俩一起抬!”
我就和警察一起把人抬上了警车。这下我确定了,这个不要命的就是个女的。虽然她的衣着中性,还带着全头盔。但是……嗯,脚好小的。
“这辆摩托车是谁的?”警察转身问群众。
“不是我的!”
“你们刚刚在打架吗?都跟我走!”
3
到了医院,门口已经有担架在准备了。伤者被眼疾手快的护士扎了一针,继而输上不明液体。安放在床上后,医生和护士来了十几个,下一步要摘下头盔来检查。我忽然一阵紧张,心想该不会已经碎在里面了吧。这期间,众人都已辨认出这是个女的,大家在小声嘀咕着。医生要动手了,只见无论男女都瞬间凑了上来,紧张而激动的时刻就要来到。
“啊!”孕妇姐姐……“怎么是睁着眼的!”
那双眼把大家看慌了。
“啊!”还是孕妇姐姐。“怎么是个女的!!”
看来哪里都存在后知后觉的人。大家一阵唏嘘,那女孩讲话了。
“我的,摩托车呢?”
大家互相对看。
“好像还在原地吧!”谁说。
“哎呀!!我说让我骑过来吧你们不让!!”大汉无比悔恨的说。
一小时前的混战死灰复燃。
女孩闭上眼,看得出她很疲倦。这时医生命令全体闭嘴并且离开病房,他要帮她检查身体上有没有受伤的地方。众人吵吵闹闹的走出去,走下楼,散落在医院门前小小的空地上。而警车和警察已经默默的消失了。我没有跟着他们下去,倚在过道的窗前看着下面的露天表演。心想,按照电视剧里的情节进程,这个时候我该去把住院费给交了。但是电视专题片又说话了,通常在这种情形下,是最容易引发经济纠纷、责任纠纷、各种纠纷的,于是犹豫在半路。忽然转念一想,为什么不能做一次无名英雄呢?只交费,不留名。看来关键时刻还是思想品德课起了决定性作用。
找到交费处,我跟护士小姐说,我给刚送来的那个女孩交住院费。
护士神秘的问,“你是她什么人?”
我想说路人,但我淡定的说我是她一个朋友。
护士又问,“是那个刚来的骑摩托车摔了的女孩子吗?”
我点头称是。第一次做好人好事,比第一次上台讲话都紧张。
护士咯咯笑起来,“填了,”她递给我一张表,“已经有5个她的朋友来替她交过钱了!看来她最少要住半年才能把钱住完喽,这位朋友你要交多久的呀?”
这帮混蛋,这么有爱心!
回到病房,他们已经休战,围坐那女孩四周。我站在门口,是哪五个抢了我的先?要是第一时间蹦出的是高中课本,不给电视剧和专题片留机会多好。看来那五个一定都是纯国产教育的产物,美帝国主义的心眼儿太多了把我熏陶的这么不单纯。
“嗨!”
那女孩叫我,“我隔着头盔能看见,就你一个人管我!”
我有点不好意思的走过去,“你没摔着啊?”
“对不住你了!”她说,“你们那么多人跑来救我,我都不好意思起来……”
我往前站了站,余光扫到旁边病床的瘦老头,正贼溜溜地偷瞄这边。我满有爱心的转过身冲他笑了笑,想把这边的欢乐分一点给那个孤单的老人家。没想到老头立马瞥我一眼,翻了个身儿,拉上被子。我的微笑就僵在半空中,好吧,看来我还是不适合做好人。
所以,下面的游戏中我总是在当杀手。
直到第二天早上,医生拿来了鉴定报告,她的身体没有丝毫问题,大家才离去。这一夜,很多人都没有走,像在自觉的等警察一样,警察却把我们忘了。我们玩儿了一晚上的杀人游戏。我第一次玩儿,两把下来我就上瘾了。
出院的时候,医院要退这一个月的住院费,竟然没人领。护士小姐认出了我,指着我说,“帅哥你别不好意思承认嘛!”我立马脸红。她继续说,“大丈夫嘛敢做敢当的嘛!”
我紧张的吱吱呜呜,情急之下,说“啊,那个是应该的,别退了捐给医院吧!”便替众人做了主张。然后冷静了一小会儿,往四周巡视想坦然迎接众人的目光。没想到众人已消失,只留下一双眼睛在深情的望着我。也许根本不存在那五个人,是这女护士看上我了!
我在门口拦了辆面包车,我的行李还在三友客栈。忽然一个恐怖的画面出现,白小岩!我把她忘了。她在客栈吗?可是,她一直没有联系我。我看了眼手机,是的,没有。
4
一路颠簸,到了三友客栈。下车的时候,唐三傣看见我,跑了过来。
“先生,那个我找到了!”
“啊,是吗?那个女的扔下来给你的那个?”
“对!我又碰见那一对儿了!特意跟她又要了一份!”
“谢谢阿婆!”我把钱包掏出来。
“我就怕弄混了!一路上我都没往兜里放!”
“哈哈,谢谢您!辛苦您了,这个给您,再帮我叫一辆去丽江的车。”
“好!您什么时候要?”阿婆接过两百块钱。
“马上,我上去拿下东西就下来。”
“好!”阿婆说完扭头就走了。
“唉!阿婆,那个小册子……”
“不用谢!”
“您还没给我呢!”
“已经给你女朋友了!”
……
5
白小岩不在,白小岩的东西也不在了。洗手间里只剩下她用过的牙刷。她回来过,又走了。我四处找着看有没有字条之类的。找了一圈没发现。我们最后一次见面应该是我去船尾买饮料,然后不慎听见她和她妈的通话,然后就发现人翻了,然后下船。对她来讲,没发生什么值得抛弃我的事情吧?再回想我们说的最后一次话。
“好渴啊。”
“我也好渴。”
然后我就去买饮料了。
百思不得其解,只好收拾行李。
我重新订了下午的机票。阿婆叫的车停在楼下。
“先生!这辆!”阿婆招呼我。
“阿婆,不好意思,飞机比我之前订的要晚。我想先走走,一会儿我自己打车吧。”我说,“另外,您,什么时候见到我女朋友的?”
“昨天啊!”
“昨天什么时候?”
“中午吧!”
“哦,好。”中午……“谢谢。”
“先生你要去哪里啊?”
“阿婆,她是往里走,还是往外出呢?”
“往外出。”
“她去哪儿了,跟您说了吗?”
“她没跟你说吗?”
“嗯……再见。阿婆。”
“先生您去哪儿啊?”
“我去走走。”
6
正午,太阳真好,把我的每个细胞都照透了。走在这样的阳光下,觉得这些天的阴晦也被晾干了。头顶的云像刚弹过的棉花,北京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云。我走了一阵,招呼了一辆出租车,如来时那样可以直接送我去丽江机场。上了车却觉犹豫,时间还早,不如坐大巴感受一下,就坐了。上了车想起自己还没吃午饭又忽然觉得俄,看下表还有十分钟开车应该来不及吃好的了就在旁边买了两袋饼干一瓶水。重新坐上车又觉得空气实在很闷,后悔没有打车,但是再下去还要把行李箱重新从大巴的车仓里拿出来,想来又是一番大动静还要麻烦别人,就这么着吧,都已经上来了。反正,我是出来体验生活的嘛。
待我终于坐定,觉得自己怎么变得这么啰嗦。看来这个地方不适合我。
7
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闭眼间不自觉想起在医院的事。那个飞车的小姑娘叫张乐童,音乐的乐。她跟我们讲了一个故事,听起来像个玩笑。但是是个发生在开封的故事,所以我回忆了起来。而这个故事填满了我公路上的一个小时。
... 未完待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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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督信仰小说《另立新约》简介
一个一直在努力超越自己父亲的富二代。突然有一天,他发现自己渴望的是真爱。他是剧中那个可怜的男人。他叫赵大卫。
一个一心想实现自己梦想的表演系女生。突然有一天,她失去了自己追逐的一切。她是剧中最透明的心机女。她叫白小岩。
一个一路走来不断认识着自己的小孤儿。突然有一天,她知道自己原来是绝望的。她是剧中无厘头的95后。她叫张乐童。
一帮见证了2009年时代巨变的各路精英。突然有一天,他们发现这个世界的走向,完全离开了自己的认知和一切经验。这个故事是《另立新约》,是赵大卫们,不懂的总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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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记念主耶稣的话,说:
‘施比受更为有福。’
|使徒行传 2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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