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 Trump, No KKK, No Fascist USA！”
“打倒川普，打倒三K党，打倒法西斯美国！”
——波士顿市民， 2017年8月19日
▲ 一名右翼示威者（照片正中披国旗者）在警察保护下穿过上万愤怒的波士顿市民
▲ 一名右翼示威者受到大批媒体的围堵。该男子冲着媒体喊“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带纳粹旗了？”
▲ 波士顿市民向右翼示威人士竖中指
▲ 波士顿公园入口
▲ 波士顿机动警察部队
前奏
我是在八月十九日早晨八点半到达波士顿的。
为了拍摄周六右翼在波士顿公园（Boston Common）组织的“言论自由集会”（Free Speech Rally），我凌晨两点就起了床，在纽约巴士总站坐上了前往波士顿的大巴。
上周末在弗吉尼亚夏洛茨维尔的右翼集会突然变成了大新闻。原本是保守人士为了抗议政府移除罗伯特李将军雕像的一次集会，演变成了流血事件。集会中出现了纳粹和三K党的旗帜，集会者和反集会者产生暴力冲突，一位女性被极端右翼分子驾车撞死。美国各路媒体开始了对右翼的口诛笔伐，而右翼也不甘示弱，趁着势头正旺表示下周要在包括波士顿在内的九座美国城市集会。
八月十四日到八月十九日的这一周对于波士顿人来说是煎熬的。
新闻媒体争相转载数千人会从全国各地赶来参加右翼集会。市政厅最初否认他们曾批准了这场集会，而后又在这周晚些时候公布了这场集会的许可证。我在知乎上看到有人呼吁大家在周六远离波士顿公园，以防暴力事件再次发生。
而我决定在周六前往波士顿进行拍摄，记录我们这个时代重要的政治事件
集会开始前
坐车到达波士顿南站后，步行十分钟穿过唐人街就到了波士顿公园。早上八点半的波士顿公园还十分安静。公园已经被层层交错的围栏分了开来。波士顿警察早些时候已经表示他们会尽可能控制局面，保护所有市民的安全。除了晨跑的人外，有些挂着记者抬着摄影机的电视台工作人员已经在摆弄设备了。
▲ 和我一样早到的摄影师，安静的波士顿公园。
八月十九日早八点半，山雨欲来风满楼。
到了九点左右的时候，就已经有一些右翼和左翼的人举着标语入场了。记者们逮着他们就开始采访。
因为此前有职员参加游行结果被开除的新闻，也有左翼极端组织会报复的消息，右翼分子今天在露脸的时候非常谨慎。
▲一名戴着“反共Anti-Communism”帽子的蒙面右翼男子在接受采访。
▲ 蒙面的极端左翼分子。他们可能是这几天有名的ANTIFA。
出于害怕报复，他们对于拍照特别敏感，驱离了一些摄影师。
▲ 极端左翼组织的营地举着的黑旗子上写着“Good Night White Pride 晚安白人的骄傲”。
在拍摄他们的时候，他们友好地把我赶走了。
▲ 一位美国独立时期装束的老年人在和记者交谈。
他说两边都应该停止暴力，美国人应当团结起来。
▲ 一个带着川普帽子的右翼人士在接受采访。
他在向媒体解释他想要为维护美国传统而战。
▲ 警察聚集在右翼集会的帕克曼亭子（Parkman Bandstand）旁，确保场地安全。
你没看错，右翼集会的场地就是这么小。
▲ 背了防毒面具的纽约时报记者。他和我说希望今天不会用到它。
集会开始
▲ 集会示意图
集会的基本形式如上图所示。整个公园被警察分成了两部分，用来隔离右翼和左翼。右翼的区域是上面提到过的一个小亭子，在示意图中为白色圆点。而左翼区域的范围则大得多，基本上挤满了半个公园。
右翼，也就是原本周六真正要集会的人，只来了三十人左右。他们甚至连那个小亭子都没挤满。而左派则来了至少上万人，人声鼎沸。在其他组织里，波士顿警察据说出动了500人，而在场的记者和摄影师估计也有这个数。
我在拍照和采访过程中，我这身皮让大家都默认我为左派。遇到过一个穿着夏威夷衬衫的白人小哥，他和我说他为了显得不右翼，才挑了无害的夏威夷衬衫。我回他说，我不用考虑穿什么因为我是亚裔。
▲ 被警察保护在亭子里的右翼集会人群。
三面旗子分别是美国国旗，美国建国时期的十三星旗，和一面加兹登旗。加兹登旗是美国独立战争时期的军旗。
▲ 一张长焦拍摄的右翼集会照片，这张照片是我爬上树后拍的。
▲ 警方封锁了所有通向旗子的道路。
只有显示身份的右翼示威者才能在安检后通过。
安检是为了防止有左翼极端分子带着武器进入。
▲ CNN的女记者在质问一名右翼人士为什么支持纳粹。这位右翼人士则表示哪里有纳粹，都是你们左翼媒体诬陷我们的。
在早晨十一点以后，左翼区域这里就不见有右翼人士了。
▲ 很多抗议者齐声喊“警察在保护纳粹分子”，以示他们对警察的不满。
▲ 警察在隔离线的另一边防止隔离线被突破
▲ 警戒线
▲ 警戒线前的无人之地
▲ 与此同时左翼区域这里游行搞得有声有色。
图为波士顿反川普协会。
▲ 可能是Antifa的标语，其成员都蒙面。
▲ 有人举着上周在夏洛茨维尔死去的女性的遗照
▲ 一对情侣表裹着希拉里去年的竞选标语
冲突
在集会开始后，有两次右翼人士试图在警察的帮助下穿越左翼的区域。上千人围着他们喊 “shame！耻辱！”，那阵势可比权利的游戏强多了，要不是警察护着他估计他会被人们活剥了。
▲ 戴川普的“让美国再次伟大”红帽的右翼人士被记者围堵
▲ 被警察里三层外三层保护着的披着国旗的右翼人士
▲ 人群中有人向被警察保护的右翼喷液体。拍这张照片的时候我被上千人裹挟着前进。
▲ 警察艰难地在左翼人群内移动
▲ 在左翼人民围追堵截下，男子最终被警察护送上了警车，驶离了公园。
▲ 冲着驶离警车喊F**k的示威者
▲ 愤怒的示威者
▲ 愤怒的示威者
尾声
到中午十二点后，右翼人群就已经撤离了公园。在发现他们离去后，左翼区域内的人群爆发出了兴奋的喊叫，他们觉得自己赢得了这次战斗。他们嘲笑右翼人数稀少，仰赖警察的保护。
当然，集会就是集会，根本没什么输赢可言。这两年来右翼认为自己在美国一直都遭受着不公平的待遇，认为所有主流媒体都曲解歪曲他们的意图。即使他们成功地选出了川普作为自己的总统，情况却没有因此有所改变。
而这次的集会则完全演变成了左翼的一次反川普大游行。鉴于几乎所有波士顿的媒体都以“波士顿人民战胜了右翼”为荣，可以认为此次游行代表了波士顿这座城市的态度——那就是反对川普，不承认川普是他们的总统。
左派在深蓝的麻省胜过了右派，但也加剧了美国的割裂：最可怕的是，若这种割裂从仅仅只是基于政见演变为基于地域的话，分裂的危险就不远了。
▲ 右翼撤离后左派在波士顿公园载歌载舞
▲ 乐队在左派人群中驻唱
▲ 左派的乐队
▲ 游行结束后放松的警察
▲ 我离开的时候遇到了全副武装做好抵御人群冲击的防暴警察。幸好这次他们没有用武之地。
▲ 周六早上我到早了之后，闲着没事拍了一会儿可爱的松鼠。
 作者｜罗一觉（知乎ID: 罗一觉）
摄影｜罗一觉 
美编｜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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