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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洞见Eleven
大多数人都认为吵架是一种负面行为,但是这个世界上很难找出一个从未吵过架的人。
01
邻居李阿姨是退休的小学教师,待人亲和,住在同一栋楼三年也不曾见她和谁起过争执。所以当我无意中在菜市场碰见她和别人吵得热火朝天时,颇有些吃惊。
当时我正在接我妈的电话,听她的指示去某个摊位买辣椒,那个摊位正是战况激烈的吵架现场。
李阿姨前一天在这儿买了一袋摊主装好的胡萝卜,回到家才发现十根中有六根是烂的,结果摊主拒不承认。
原本担心温柔的李阿姨吵不过精明小贩,可能会吃亏,考虑自己要不要上前相助。可在人群中旁观了两分钟,立刻打消了念头,李阿姨思维清晰,逻辑有序,表达畅快,我还是别给她添乱了吧。
“我跟你吵架是因为你摧毁了我对你的信任,不吵我心里不舒坦!”
旁边有人窃窃私语李阿姨是不是太小题大做,我却不由生出一些敬意,想为温柔的李阿姨叫个好儿!
“舒坦”是什么?是你在鸡毛蒜皮中费心营造的美好心情,是你在庸碌人生中竭力维持的积极面貌,是你在艰难世界中孜孜以求和谐安宁的精神空间。
很多人遭遇了“不舒坦”,总以时间宝贵、避免麻烦或者有失体面为借口,选择自我消化,息事宁人:算了算了,都是小事儿,吃亏是福,不要伤和气,不与傻瓜论长短……
诸如此类。
可扪心自问,大多数时候,你并不会因为几句宽慰就变得愉快。
憋屈和愤懑在心中淤积,像是一个不定时炸弹,你节省下来的“宝贵时间”只能用来拆除炸弹,你说是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毒舌作家傅首尔曾在《奇葩说》中说:“吵架,是为了维护我内心的秩序。”
当你苦心经营的内心秩序被打破,吵一场架便能重建,那你还等什么呢?吵去啊!
不管是优雅的高级吵,还是粗糙的市井吵,无论是菜市场摊贩与买家之间的斤两必争,还是文人墨客间的口诛笔伐,法庭上律师的你争我辩,只要“吵”完之后,你的不快一泄而出,内心秩序得以恢复,这场架就应该吵,必须吵,值得吵。
他人眼中非理性的“吵架”,恰好是你为了理性所做的最大努力。
02
如今的新闻报道常常出现“某某状告某某,索偿一元”,有时会引发热议,很多人认为一元钱的赔偿,何必呢?
例如最近发生的老厦门馅饼阿吉仔包装设计被盗用,阿吉仔·吉治百货创始人峰哥花费巨资起诉,索赔一元,获得胜诉。
这个结果,当事人认为是“捍卫了厦门老手艺的尊严”;而于他自己,则是捍卫了一个老厦门人的内心秩序。
梭罗曾说:“每个人都是自己内心王国的君王。”
做一个君王是那么轻而易举的事吗?何况你统领的王国从上到下都只你一人。
多年来,你花费时间、金钱、精力拼命与这个世界发生联系,以自己的生命感受和道德理性创造了内心王国,用你的所见所想与所得搭建了王国的秩序。
当外来者入侵王国,试图攻城掠地,难道你不该奋起反抗宣誓主权吗?难道你不该倾力一搏拨乱返正吗?
倘若你连自己的王国都可以背弃,那么还有什么是值得忠诚的?
倘若你连内心的秩序都能够抛离,那么人生的乱局由谁来收拾?
为了维护内心秩序,有人付出了比吵架更为高昂激烈的代价。而他们大多抵住了进攻,守住了疆土,安定了城邦。

03
不得不承认,生存的本能往往让我们趋利避害,不想直面冲突,更不愿将缺少利爪的自己投掷于麻烦重重或是烈火如炽的“战争”之中。
可没办法,真实的人生不是真空,如果这样的你尚有独立稳定的内心秩序,当它受到激荡而不能自止,又将如何呢?
在超市收营台漫长的队伍中站立良久,缓慢位移,即将到达时杀出一个程咬金,堂而皇之的插在你前面,神色自如地开始结账.....
愤怒不已的你却说不出任何有效的攻击性话语,内心如有猛兽奔腾,难道只能一边等待一边埋怨自己的软弱吗?
有人给出了“精神胜利法”。如果在排队时遇到插队者,在职场中碰见心机婊,而你基于外界因素无法对抗,又没有“争辩”、“吵架”、“搏斗”诸如此类的技能,就在心里大声的骂对方:“这是个大傻叉!”
乍听之下颇为好笑,细想也不无道理。除了骂出需要消音的脏话,你尽可以去享用一顿盛宴美食,睡一个无梦长觉,赴一场亲友之约……被搅乱的内心秩序重回有条不紊,对你来说,这或许是性价比更好的办法。
朋友在公交车上看见有人偷钱包,故意挤上前去将小偷与被偷的那一位隔开,当事人毫不知情,甚至因为突然的拥挤送了朋友一个大白眼。
我们反问他为什么不直接制止,还能落得满车人的赞赏和当事人的感激,朋友低语:
“那不是我的目的。如果看见小偷却不闻不问,下车后我会后悔一百次,可我不是那么勇敢的人,这就是我的方式。”
是啊,你不是那么勇敢的人,可你仍然能够找到除了“路见不平一声吼”之外的方式,不为争得外界的注视和额外的利益,只是不让自己在下车后,独自对着失衡的内心秩序,深深懊恼却无济于事。
你内心的秩序,就是你所认知的这个社会的秩序。
每个人凭借内心秩序在世上找到自我的位置,用不同方式表达对生而为人的尊重,或温柔或激烈或跌宕地活着,庄严而有序。
这些“庄严而有序”汇集起来,构成了外部世界的运行秩序。
大家各就各位却同心协力,让诚信、谦恭、道义、正直、教养等等正知、正念,种在每个人的心中,扎根于生活文化的内核深处,使世界最终逐渐变得和谐而有秩序。
你还认为,“吵架”是那么简单的事吗?
它在阻止自我内心秩序的断裂,同时也从一点一滴这个意义上,阻止社会大秩序的崩塌。
“封侯非我意,但愿海波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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