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经济学人
科技行业的性别问题已经成为硅谷的争议焦点。近日，谷歌以“在工作场合宣扬有害的性别成见”为由，迅速炒掉了一位工程师，这不是最好的处理方法。既身为世界最大的搜索引擎，且肩负着“整合全球信息，供大众使用，使人人受益”的使命，谷歌就应以更高的标准来要求自己，它不应该有限制员工探讨敏感问题的嫌疑。
性别多样性与言论自由
并非恶行，只是不对
比起迅速把一名直言不讳的工程师炒掉，谷歌原本还有更好的处理方法
在硅谷，性别问题眼下差不多成了和软件一样常见的话题。科技公司的女员工觉得自己的待遇很差。她们是对的：高层中女性很少见，女员工的薪酬有时会比男员工低，很多女员工还会遭到性骚扰。大多数男同事都表示同情，但同时也有一些人觉得自己不能就性别问题发表非正统的意见。这些人也没错：他们很容易就会违反各种成文或不成文的规定，并因此面对严重的后果。
气氛如此紧张，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年轻的软件工程师詹姆士·达莫尔（James Damore）的备忘录《谷歌的意识形态回音室》会搅起如此大的波澜。备忘录中写道，谷歌积极雇用更多女员工，实为偏见之举。这篇备忘录先是在内部流传，后来迅速向外传播开来。8月7日，达莫尔被解雇。谷歌CEO桑德尔·皮查伊（Sundar Pichai）的说法是，达莫尔“在工作场合中宣扬有害的性别成见”。
皮查伊有充分的理由炒掉达莫尔。其中之一是备忘录本身的内容。里面说了很多听起来很合理的事情，如“我们谁都会有偏见”，“与意见相左者进行坦诚的讨论，会让我们注意到自己的盲区”。然而，这些只是掩饰，接下来话锋便猛地一转，来了一个“但是”：女性在科技行业的发展较男性差，原因并不是性别偏见和歧视，而是男女之间与生俱来的差异。他写道，“神经质（焦虑程度更高，抗压能力较低）也许是造成高压力岗位上女性较少的原因。”
确实有研究表明，男女在个性和兴趣方面存在群体层面的差别，但差别并不大。然而，把这一点同女性是否适合从事技术工作联系起来就太幼稚了。未被偏见所蒙蔽的眼睛会发现，是社会因素造成了只有五分之一的计算机工程师是女性，而非先天性的差别。达莫尔声称，女性“对人的兴趣比对东西的兴趣更大”，但如果这种说法是对的，那么女性其实要比男性更能胜任软件工程方面的高级职务，因为这涉及团队管理。至于盲点，虽然达莫尔一再使用“歧视”这个词，但只不过为了表明尝试雇用更多女性对男性造成了不公。
皮查伊这边还有法律依据作为支撑。美国宪法保护公民在公开场合的言论自由，不过在一家公司内，这项权利是有限度的，言论是否得宜要视老板们的意见而定。达莫尔道出女性的性别决定了她们资质不足的想法后，谷歌的女员工本可拒绝与他共事并采取法律行动。再者，他可能已料到自己的备忘录会被另类右翼圈子抓住大做文章（该备忘录在布赖特巴特新闻网以及极右翼网站上占据最显眼的位置。）
不过，还是有比立马炒掉他更好的应对方式。其他公司也许会限制员工的言论，不过，谷歌既身为世界最大的搜索引擎，且肩负着“整合全球信息，供大众使用，使人人受益”的使命，就应以更高的标准来要求自己。它不应该有限制员工探讨敏感问题的嫌疑。
大声说出来
如果谷歌创始人兼谷歌母公司Alphabet的老板拉里·佩奇（Larry Page）当时能写一篇雄文，详尽驳斥达莫尔的观点，会更好些。谷歌本可以在维护女员工权益的同时证明言论自由的价值。这样也许就可促成达莫尔宣称要进行的“坦诚的讨论”，后来成为讨论主题的也就不会是他被辞退这件事了。如果这样的讨论得以实现，那么就可表明达莫尔的观点并非触犯了禁忌，而是很大程度上既愚蠢又一知半解；这样还可以反驳他那个看似有理的说法：谷歌和硅谷那么欢迎性别多样性，却没有直面非正统意见的胸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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