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洋派(Creader.com)专栏作家羊市大街网上有一帮子人,“逢北京事必损,逢北京人必喷”。前些日子,北京公园相亲角一个大爷给儿子征婚,条件里有“不考虑没北京户口的姑娘,有户口轻度残疾也行”。报道一出,喷子们就和打了鸡血一样兴奋,可抓了个“地域歧视”现行,不喷一下真对不起这么个涉及到“北京户口”的新闻。
  首先得说说北京人和“北京户口”的关系。如果把身份证前三位号码“110”作为北京人的标准,有北京户口而不是北京人的差不多占全部户口人数的一半。北京那些党政军,工青妇机关,学术机构,中央企事业,每年都不知道要调入,招收多少外地人,把他们和家属子女转为北京户口。再加上花钱买户口的商人,走后门非法迁户口的贪官,北京户口机械增长与出生率基本持平。也就是说,那些歧视你们外地人的“北京人”,有可能就是你们村出去的老乡。就是生在北京,父辈是外地农村的“农二代”比例也不在少数,尤其是五十岁左右的大爷大妈辈的。文革那十年,进入北京的唯一条件就是“三辈贫农”的“转业军人”。家在北京,但出身不好的家庭,知青,大学毕业生,全部轰外地,留出空位,空房来接收农村贫雇农。他们的子女现在正好五十岁左右,虽然身份证号码是“正宗”的北京人,但是思维方式,文化品位,生活习惯和他父辈农村老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从文化上分类,只能算是个有北京户口的“外地农二代”。
  我很怀疑这个给儿子找媳妇的大爷是真正的北京人,稍微受过点教育的北京人很在乎子女婚后的生活质量,和对自己生活的影响,而不是像这位大爷,只关心给自己传宗接个北京户口的第三代(北京户口随母亲),丝毫不考虑儿子婚后是否幸福。这个大爷的身份有两种可能。一,北京远郊农村的,满脑子还是传宗接代的愚昧观念。延庆,房山,密云一带的山区比河北贫困山区还穷,还土,现在也都是理所当然的北京人了。二,外地北漂的家长,希望找个北京儿媳妇自带房子,自己跟着来北京养老享福。据统计,北京公园的相亲角这种人比例不小。不过话又说回来,北京孩子也不怎么愿意找外地的,尤其是农村的,生活习惯,文化习俗不同也就忍了,毕竟是两个人过日子要互相迁就。最受不了的就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亲戚,也跑北京把你家当免费招待所,一拨接一拨,没完没了,不接待吧,“歧视外地人”“看不起农村亲戚”一堆帽子早在那儿等你了,谁受得了啊。
  最近看了两篇文章,说的都是北京治理开墙打洞,恢复老北京胡同原貌的报道,观点却南辕北辙。一个是老北京网站的文章,题目是“太棒了,北京人记忆里的什刹海又回来了”。什刹海,后海地区曾经是老北京风貌保存的最好的地区,这里有出过两代皇上的醇王府和半部清史的恭王府,还有烟袋斜街,花园,四合院。曾几何时,外地的商人看上了这片风水宝地,他们用砸玻璃,扔垃圾的卑鄙手段驱赶老住户,把他们老家的酒吧搬到了什刹海,后海地区,把古朴宁静的北京胡同变成了夜夜笙歌,藏污纳垢,百姓不得安宁的夜猫子店。他们挣足了钱,把声光污染,油烟,垃圾,臭味留给了老北京居民。如今筑墙封门,关停这些营业场所,还胡同老街坊整洁安宁,受到了当地居民的喝彩欢迎。 然而另一篇《纽约时报》的报道却完全相反,那些外地商人怨声载道,牢骚满腹,说政府断了他们的财路。更可笑的是,有个商人居然说此举“破坏北京的文化环境”。商人说文化,和屠夫去放生同样的可笑。可见同一件事,站在不同的立场上去看,得出的结论就不一样。什刹海是个老居民区,当然要站在本地居民的立场去看。这个假洋鬼子记者和《纽约时报》在美国说惯了“政治正确”,到了北京还接着玩这套,暴露了他们在中国,美国都与人民为敌的嘴脸。
  对于地道的北京人来说,“北京人”现在已经成了贬义词。下面就是网上北京人的哀怨。
  “作为一个北京人最绝望的就是我是一个北京人。在很多场合不敢说自己是北京人,生怕被人挑起惹事的话题,问到你是哪里人的时候,我只能心酸地说,你猜。”
  “作为北京人,最绝望的瞬间是一个同事问我吃饱了没有。我回答了一句老北京话‘王八排队,大概齐吧’,他就说‘你骂人’。”
  我也有过这样的经历。好多年前网上聊天盛行,聊天时对方问起我头像照片背景里什么东西,我回答了一句,“奶妈抱孩子,人家的”。她说:你怎么这么下流,立刻把我拉黑了。还有一次说起我干什么来着,我说,“下雨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对方回答,你真野蛮。
  附录:
  在征婚条件要北京姑娘的报导后面,有这么一个跟帖:
  “北京人就拽啊,凭啥呢,凭你拿全国人民的税收来实现高福利?还是凭北京的雾霾味最正?真特么不自重,还瞧不起外地人,没外地人他么北京人全吃土去。”
  这里我就给他个答复。一,全国人民的税收是送到北京不错,但不是给北京人享受福利,而是给那些从全国调到国家党政军,工青妇机关的官员发工资福利,盖豪华别墅,报销差旅医疗娱乐费。再加上贪官贪污行贿,把全国纳税人的钱又用去不少,你心疼,可以理解,但花你们钱的不是北京人,说不定那些官员里就有你们村的老乡。二,北京的雾霾主要来自河北山东的污染企业,还有就是外地人在北京开的饭馆,开的车,住的房子造成的污染。现在外地人口和有北京户口的基本持平,要说制造雾霾外地人也有一半责任。三,三十年前北京没有多少外地人,北京人也过得好好的,烤鸭,涮羊肉一样没少吃。你大概从小穷的吃过土,以为北京人也吃土,以己度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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