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助听器就像近视的人戴上眼镜一样简单。”
这是来自执信中学的双耳极重度听力障碍考生徐扬常对自己说的话。所谓极重度听力障碍,意味着即使对着他耳朵大声喊,他也只能听到很小的声音,甚至一点都听不到。

如今,徐扬已经能够坦然地面对自己的听力残缺,自信而淡定。站在高考考场上,他与所有普通孩子都站在同一起跑线上。虽然第一天的首场考试,他一度因为误会,被要求摘掉助听器,面对他所恐惧的极度寂静感,徐扬很快调整了状态,不抱怨不气馁,顺利完成了考试。
事实上,这也成为他19年人生的缩影:即使再困难,他也选择迎难而上。高中的每一节课,他需要将一个特制的麦克风交给老师,再通过耳朵上的助听器接收信号,但他每一节课都不曾落下。只要听不清楚,他从来不会掩饰,而是愿意“喊”出来与人交流。

或许是因为自己身体的原因,徐扬逐渐对生物很感兴趣并以此作为今后的目标,他希望以后研究神经生物学,让有听力障碍甚至是耳聋的孩子,能够恢复听力。

■高考时突然得知无法用助听器,脑子“放音乐”调整状态
高考结束之后,徐扬仍像往常一样淡定,丝毫看不出考试中曾出现的小波折。在第一门考试时,由于没来得及及时沟通,徐扬被要求不允许使用助听器。
面对曾经极度恐惧与不适的寂静感,他的心中突然一沉。但他知道,这时候他只能克服恐惧,调整自己的状态。于是,徐扬的目光转向阅读题,想通过看文章缓解脑子里的一团乱麻。
“我看着阅读题,慢慢在自己脑子里放音乐,让自己尽快进入状态。”随着投入做题,他的注意力回到了考试中,状态也逐渐恢复。如今的徐扬,面对这样的突发状况,已经能够从容的面对。
时钟拨回17年前,当2岁的小徐扬被确诊为“双耳极重度听力障碍”时,父亲徐业昌只感觉“天塌了”。“极重度听力障碍,用俗话说,就是耳聋了。”回忆往事,父亲叹了口气。
根据医学定义上,有听力障碍在70分贝以上者为聋,临床上习惯统称为耳聋。极重重度听力障碍,相当于对着耳朵大声喊,也只能听到很小的声音,甚至一点都听不到。在省残联的听力障碍康复中心,徐业昌得知,很多患有听力障碍的孩子,有可能以后说话都有困难。
不过,康复中心告诉徐爸爸,只要训练得当,在助听器的帮助下,孩子是可以正常听话说话的,但徐爸爸心理还是没底。“不过我知道,作为父亲,我不能先倒下。”于是,他开始给孩子进行大量的康复训练,利用一切条件和孩子多说话。“那时候我做了很多识字的PPT,配上声音,平时就在家里播放,让孩子学说话的同时学认字。”
就这样,徐扬在上小学前就认识了几千个汉字。到小学前,徐扬已经可以阅读通篇都是文字的儿童读物了。“经过训练,他说话已经和普通孩子相差无几,基本上可以交流。”
■不怕听不见,宁愿“喊”出来也要交流
不过,即使戴着助听器,上课对徐扬而言也有不小的挑战。还记得初中一次的考试后,老师在他卷子的一道错题上写道:
“这道题我讲过,你为什么没听?”
这让徐扬感到困惑,他并没有听到老师讲过这道题。原来,由于助听器的局限,在不同的方位收听效果不一样,有时候老师说话声音小,或不在助听器的接受范围,的确会让徐扬错过一些课上的内容。
所幸,一次偶然的机会,父亲给儿子买了一种特制的麦克风,麦克风通过蓝牙信号,与耳朵上的助听器相连。声音可以点对点地传输给徐扬。
就这样,高中3年时间,近6000节课,徐扬每一节课都要不厌其烦地做着同一个动作:将麦克风递给老师。这样,老师的声音才能清晰地传到他的耳朵里。但除此之外,徐扬与其他孩子表现得几乎没有差别。
班主任董老师告诉记者,在她刚刚接手徐扬的班级时,徐扬父亲曾写过一封信给他,向她讲述了徐扬的情况。“一开始知道徐扬的情况,作为老师,我们肯定会给予他更多地关注,但其实慢慢地,我们发现,徐扬融入班级,跟其他孩子并没有什么不同。”

这也源于徐爸爸一直给儿子树立的观念:戴助听器就像近视的人戴上眼镜一样简单。这样的观念也让徐扬从小并不避讳自己听力方面的缺陷。
董老师说,徐扬并没有受制于“耳朵”,变得不爱与人说话,反倒特别喜欢与人交流。“有时候你说话说一次,他听不清楚,他会要求你再重复几次,甚至即使需要喊出来,他也渴望着彼此交流。”

■希望研究生物学,让聋儿恢复听力
谈及高考之后,徐扬说自己想去做义工,强化英语。而面对更远的未来,徐扬说,自己对生物学感兴趣,希望今后能研究神经再生方面的课题。

他说,这也与他的身体原因有关,如今,像他这样“神经性耳聋”,只能借助助听器等外力来恢复部分听力,他希望能够找到神经细胞再生的方法,让听力障碍甚至是全聋的孩子,都恢复听力。

“不过,如果我没有能力做一名生物研究者,做一名生物老师我也很喜欢。”徐扬笑着说,他告诉记者,只要曾经努力,拼搏出最好的自己,他就不会后悔。

图为执信中学高三(1)班的最后一课上。
■徐扬的话
不过,我并不想在这里灌输鸡汤,讲我的励志故事,让自己的形象看起来很高大。我只是想起更多和我一样,有听力障碍的人。除了像海伦凯勒这样极端艰难的奋斗者和成功者以外,更多的人甚至连奋斗的机会,获得平等生活的机会都不存在。他们有可能在特殊学校里度日,甚至有可能被当作异类,关在小黑屋里,终年不见天日。他们所需要的,只是来自常人的平等对待,他们戴助听器就像近视的人戴上眼镜一样简单。  

除了有时候因为听力的障碍领会不了他人的指令以外,他们仍旧可以做很多事,并且可以做得很好。如此,正常人可以做好更多的事情。初中的小朋友,高一升高二正在文理科之间徘徊的同学,高二升高三对自己未来举棋不定的同学,请认真地把自己能做好的事情做好,不辜负自己。以此共勉。
原文来源于广州参考
继续阅读
阅读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