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知名华裔学者Frank H. Wu(吴华扬)在左翼媒体《赫芬顿邮报》发表的一系列文章引起了争议。
第一篇文章题为 A Private Note To Asian-American Activists About New Arrivals ,全文似乎流露出这样一种矛盾情绪——对华人新移民居高临下的优越感,但是由于美国的其他人种分不清华人新移民和老移民,所以我们老移民为了免受排挤,不得不带他们玩玩。
第二篇文章题为 A Public Letter To New Chinese Immigrants,“正面”回应了来自华人新移民的质疑。
Frank H. Wu是来自加州大学黑斯廷法学院的教授,同时是美国华人精英组织“百人会”会长(美国最有影响力的华人精英组织之一,会员全部是在美国社会中有影响力与知名度的华裔,包括贝聿明、骆家辉、李开复、吴宇森、李昌钰、谭盾等人),斯坦福大学、哥伦比亚大学、密歇根大学、乔治.华盛顿大学、马里兰大学以及北京大学的访问教授。
吴教授发表的这些文章,到底这是要搞事情,还是要和平呢?
本文由北美留学生编辑部翻译自《赫芬顿邮报》刊登文章。
我这篇文章是写给我的老朋友们——美国民权活动家们的。长久以来,你们不仅为了人权而努力,还为了亚裔群体的民权活动而不断奋斗着。我知道,要让为社会争议努力的非裔人、拉丁美洲人和犹太人还有其他种族的人明白他们的原则也影响到亚裔移民和其子孙后代这一点,非常难。有些亚裔抱怀疑态度,甚至充满敌意。我给你发这个私信,是要表达另外的担忧。这个事情很敏感,甚至会严重阻碍你们现在所做的努力,可能终结你们共同的付出和成果。
事情是这样的。来自亚洲的新移民,尤其是来自中国的移民,并没有坚守我们的承诺。我希望你们能走近他们,认真地倾听他们,劝他们参与到我们当中来。这需要我们摆出一个态度:他们虽然是新移民,但他们并不需要我们教,他们不是学生,我们也不需要自封老师。他们已经经历得够多了。
不管我在哪儿遇见新移民——无论是在南加州的郊区,或者是旧金山西部的大道、硅谷、东海岸、又或者是以前从来没有亚裔人生活的那些社区,新移民都会向我抱怨。他们很沮丧。我对于他们这种沮丧的原因很清楚:他们觉得自己被排斥了,在美国也没有得到公平的对待。
但让我担心的是这个:我犹豫着要不要说出这个问题时,事情变得更糟了。新移民似乎对亚裔美国人十分愤怒。他们觉得亚裔美国人明明和自己差不多,却比他们更能融入这个集体。
新移民认为我们不去代表他们,不去同情他们,我们还背叛了他们。我们甚至不能用同一种语言与他们交流。他们的共同语言就是普通话,在中国,普通话就是各个民族都能用的语言——尽管我被告知他们更习惯用方言交流,比如台山话。
最讽刺的总是镜像。我们觉得他们很亚洲式,他们觉得我们很美式。我们并不是同一类人,我们的孩子长大了也不会是同一类人。
事实就是,我们就是不同的人。他们来自发展中的亚洲。由于现代科技,他们可以一直和他们的祖国保持联系。但他们像我们的祖先一样,并不把自己当成亚洲人,而是按照种族,宗族,信仰和环境来区分自己。在他们看来,(按照他们的生活方式)他们就是美国人。
尽管别人都说我们和新移民长的差不多,但我们跟他们不熟,他们也跟我们不熟。他们还觉得我们太谦卑,尽管我们觉得不是这样。那些早一点来到这里安家落户的新移民,他们自我感觉良好,好像自己就比还留在国内的亲戚们更优秀一样。尽管这样形容他们不合适,有点讽刺甚至有点过头,但是他们还是初来乍到的新人。太浮夸,没秩序没礼貌,抠鼻孔,随地吐痰,瞎开车,背地里做坏事。啊,还有,我真是希望他们能够不吃狗肉啊。
你们私下对我说过你们的观点,对此我不质疑、不反对。我们一些刚来到这里的远房亲戚,是令人忧虑的。他们为人盲从,不关心民主。并且显而易见,他们坚信自己是最优的人种。他们甚至认为自己终将超越白人。因为这一点太明显了所以他们都懒得指出来。尽管在我们的标准里,他们甚至还可能是腐败的。谁知道呢。
他们开始不断地声张自己。他们并未表现出人们对亚裔的刻板印象,而且恰恰相反,他们是具有攻击性的。他们在一个个事件中发表看法,从高等教育到非法移民问题,到LGBT权利,到警察暴力执法。无论在什么问题上,这群有着亚洲面孔的人都站在你们的对立队列。他们甚至觉得自己因喝鱼翅汤和食用其他濒危动物的偏好而受人针对。可是他们成功了。他们带着口音的英语也没能阻止他们。
我听说美国亚裔活动家们,哀叹自己虽然被亚洲人支持,但是这些人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他们是你们的麻烦,因为如果你们对他们说,他们被利用了,他们会立刻被激怒。他们替你们感到尴尬。他们总是站在自保的立场考虑问题。
尽管如此,我要给你们提两个强有力的理由,我坚信无论如何都要去拥抱接纳他们的理由。不要再有“我们”和“他们”,因为其他人不会区分“我们”和“他们”。
第一个原因就是我提到过的,我们常说保持联盟非常重要。我们为民权而战,是为了在美国有一席之地。只是全心全意地欢迎他们是不够的,我们还要给他们自由选择的空间——否则我们就是伪君子了。如果我们不退让,就会被排挤。每个人都应有自己的空间,至少这是我们自己说的。
第二个原因是战略上的。新移民数量众多,并且还在源源不断地来美国。大部分的亚裔美国人都在海外出生,而不是在美国。移民的态势导致的人口力量的平衡会让前者处于更有利的地位——至少在我们的有生之年是这样。如果我们不打败新移民,也不和他们结盟,他们会从数量上碾压我们,让我们在政治上也无法施展拳脚。
如果亚裔美国人希望“亚裔美国人”这个概念持续到我们的下一代,那我们必须搞清楚如何同他们打交道。直白地说,如果我们不能联合他们,失败将降临在我们身上。
我们必须团结在一起。
我吸取了深刻的教训, 我将永远引以为戒。
最近,我在这里发表了一篇关于美国亚裔维权运动和华人新移民的博客。这篇文章迅速地传播了。我的初衷是加强合作。我敦促读了文章的社会活动家们去接触和尊重他们初来乍到的兄弟,即使这些兄弟可能不会赞同他们所有的倡议。
然而,只有一片好心是不够的;重要的是结果。我的上一篇文章在被阅读、翻译、 流传时被曲解了,这让我感到不安。许多人把我的意思完全理解反了。他们认为我是一个为自己的中国传统感到骄傲的美国人,并且对新来的这一代中国人充满了优越感。
如果一份道歉隐含着对对方的指责,就没有意义了。我不怨恨我受到伤害的朋友们。我看到了他们如何推断我的语气。“他们”关注的是“我们”和“他们”的对立。而“他们”和“我们”应该是一体的。
为了弥补误会,我要再次重申:建设沟通和理解的桥梁至关重要。这意味着要横跨太平洋,跨越白与黑,还要包括广大的海外华人华侨。代际的差异只能通过努力去弥合,沟通和理解只有通过努力才能实现。
作为华人族裔的一员,我想向我敬佩的民权活动家提出两点建议。
第一,作为一个原则问题,我们必须更具有包容性。这是一个纯粹的概念。我们不能说我们是为谁而战,除非我们与其一同作战。否则,这就太虚伪了。
第二,如果只是这样还不够令人信服,那么我要说,人口变化的趋势是很重要。我们不能对和我们长得一样、仅仅是比我们晚来了几年的人居高临下。“我们”和“他们”彼此应持欢迎的态度。这不只是个战略。读者朋友们,如果不愿意接受第一点,你们也必须要接受第二点。
我很想说,与种族、文化和身份认同相关的问题总是充满不安和争议,容易被误读。尤其是这些问题在充斥着陌生人的社交媒体上传播时。但有人认为我可以代表他们,包括一些头脑中已经形成思维定式、不太积极的人,我为此既感荣幸又满怀谦虚。这意味着我必须履行责任。
请允许我做个自我总结。很多人跟我联系,他们表达了通常只在亲密的人之间才有的强烈反应。我对那些从中国到美国来的人敞开怀抱。我的父母也曾是他们中的一员。如果没有他们的自我牺牲,我不会是今天的我。他们所执著的梦想,至今仍然被世界上的很多人相信着。事实上,我父亲帮助我理解了我自己造成的问题。我们——尤其是我——可以做得更好。
我为那些与我争辩的人的自信而激赏。但愿我们都能站起来,将我们所说的付诸行动。
此外,我的言论让其他一些人蒙受了风险。我不得不补充这点:我的认识属于我个人,只是我个人。我有幸隶属的优秀机构不应该受到任何质问,包括加州大学黑斯廷斯大学法学院、百人会和美国教育部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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