卤煮第三十四章：冷战结束低头喝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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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战

文质把长天的信锁在了抽屉里面。文质知道自己快成功了，只要这次忍住了，长天应该就会断了所有想念的。文质忍了一上午，中午从食堂吃饭回来的时候，还是没有忍住，给南山发了一封邮件，邮件里面就四个字：看好钥匙。文质本来以为南山这个时候肯定已经睡了，没想到南山居然很快就回复了邮件，邮件里面就三个字：知道了。

文质周五见完瑶瑶，就回家了，他实在是太累了。回到家里倒头就睡，等睁眼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了。秋水在客厅看电视，芃芃在自己屋里学习。文质醒了有点饿，爬了起来去厨房。冰箱里面还有剩菜，文质放在微波炉里面热了热，端到了客厅的茶几上，一个人吃着。

芃芃从屋子里面出来看到文质说：爸爸，你醒了啊？你呼噜打的好响啊。爸爸你要不要喝汤，我去帮你热晚上剩下来的汤吧。

文质说：没事，不用了，吃两口就行了。

芃芃又说：那爸爸我给你拿一盒牛奶吧。

文质笑了笑说：好啊，芃芃。

那一刻，文质觉得有个女儿，特别贴心。

秋水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文质爸出了手术室的第二天，秋水就飞回了北京，毕竟放芃芃一个人在家，她不放心。文质后来又跟省城同学借了两万块钱的事情，没有跟秋水商量，秋水是后来才知道的，秋水也没说什么，但就是文质回来后，一直没有和他说话。

芃芃从厨房给文质拿出一盒牛奶，文质伸手接了过来，芃芃看到文质手上的创可贴说：爸爸你手还疼吗？

文质说：不疼，你看今天不是去医务室处理了吗？别担心了，回屋学习去吧。

文质吃完剩菜，喝了牛奶，就把盘子放在了茶几上，刚想往秋水身边坐得近一点，秋水就开口说：谁给你收拾垃圾啊，就不会把盘子放水池里面洗了？

文质站起身，把盘子洗了，把牛奶盒也扔到了厨房的垃圾筐里面，又回到客厅，挨着秋水坐下说：跟你商量个事，给爸妈寄一万块钱营养费行不行？

秋水说：不行，芃芃的钢琴课这个学期的学费也该教了。

文质没有说什么，站起身，回了卧室，又躺下了。秋水追进来说：你不洗脸不洗脚就躺下了啊，这个家你收拾啊！

文质站起身，走出客厅，抓起手机和钥匙，拿起大衣，下了楼。到了楼下，文质看了一眼手机的时间，才发现瑶瑶发的那条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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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条

文质那天晚上到了办公室的时候已经十一点了，见到系馆的保安还在值班。文质进去的时候说：忘了个东西，上去拿一下。

文质进了办公室，躺在沙发上，给瑶瑶回复了一条：谢谢。忽然又觉得要是今晚真睡在办公室的话，过几天同事们肯定就都知道了。文质随手从桌子上抓了一本期刊就又下楼了，下楼的时候还特意又跟保安打了声招呼。

文质在学校里面漫无目的地走着，觉得这也不是个事情，但一时又不想回去。手机忽然响了，文质掏出手机，居然是瑶瑶，瑶瑶回复说：老师您不用客气，这么晚了，还没睡啊？

文质边走边回短信：还没，你不也还没睡呢吗？

瑶瑶：我都睡醒一觉了，老师您也早点睡吧。

文质回：晚安。

瑶瑶对着手机，躲在床帘里面甜甜地笑了，回复说：文老师晚安。

不知道为什么，文质随手就把和瑶瑶的所有短信都删除了。他以前只随手删除长天的短信，手机上的图标，小纸团一个个飞进垃圾桶，显示全部删除之后，文质心里也觉得空空的。文质回到家里的时候，芃芃和秋水已经睡了，文质找了床被子，和着衣服，就睡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第二天是周六，文质醒来的时候，腰已经疼得直不起来了。芃芃看着他难受的样子，赶紧过来帮他捶肩揉背，芃芃问文质：你和我妈因为爷爷的事情吵架了吧？

文质说：没有，我们没吵啊？

芃芃说：我又不傻，你以为我真看不出来啊？

文质问：你妈呢？

芃芃说：我妈今天上午去单位加班了，一早就走了，爸爸你吃油条不？我下楼去买？

说着芃芃就穿了大衣下楼去买早点了。文质心里忽然觉得对不起芃芃，芃芃什么都懂了，文质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芃芃买回豆浆油条，两个人坐在餐桌上面吃着，边吃边聊，文质问芃芃开学之后学习怎么样啊，还问芃芃有没有喜欢的男生，芃芃没有理文质，但忽然好像想起了什么，一惊一乍地说：爸，长天姐姐有男朋友了，帅得一塌糊涂啊！

文质使劲咽下嘴里的那口油条，哦了一声说：你怎么知道的？

芃芃说：我以前见过，他们还带我去清大吃过饭，但那个时候长天姐姐说是朋友的弟弟。

文质说：她不是都说是朋友的弟弟了吗？

芃芃说：你听我说啊，那要真是朋友的弟弟的话，她干嘛从纽约飞到芝加哥去过情人节，来来来，我给你看她校内网的照片。

文质进了芃芃房间，芃芃打开网页。芝加哥千禧公园里面，那个不锈钢的大豆子，长天和一个男生站在了豆子前，照片下面的日期的确是2008年2月14日。

芃芃激动地问文质：帅吧？又高又帅吧？

文质说：去去去，赶紧把早饭吃完，好好学习，不要净想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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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

自从芃芃给文质看了长天情人节在芝加哥的照片，文质的心里就变得矛盾了起来。这是他心里想了千百遍的希望看到的长天的未来，但当他真的看到了，又觉得自己把长天丢了，在自己过的最艰难的时候把长天丢了。文质不敢多想，怕自己再想下去，就忍不住会联系长天。

文质上午就待在家里看书，芃芃在写周末的作业，秋水加班中午不回来吃，所以文质就干脆带着芃芃去食堂吃了午饭。文质刚刚坐下的时候，手机响了，瑶瑶短信：老师，提醒您一下，昨天贴上去的创可贴要换下来，重新清理一下伤口，晾干，再换一个新的。文质看着短信笑了笑，就和芃芃一起低头吃饭了。

吃了饭，文质让芃芃先回家，说自己去办公室干活，晚饭前回去。文质进了办公室，自己用昨天瑶瑶留下的东西重新清理了伤口，又换上一块儿新的创可贴。打了一条短信：遵命。已换好。打完之后又觉得不妥，把遵命两个字删除，换成了：已换好，谢谢。

瑶瑶立刻就回了短信：哈哈，真听话。

文质回复：敢说我听话，这么没大没小！

瑶瑶回：小的不敢，老师你忙吧，我要继续志愿者培训了。

瑶瑶是奥运会乒乓球馆的场馆志愿者，乒乓球馆马上就要试运行了，所以这几周周末，志愿者们都在加紧培训。场馆为奖励志愿者，给每个志愿者发了两张试运行期间国家队训练赛的参观票。瑶瑶拿到票的时候，发短信问向牛能不能那个周末赶来北京一起看。向牛说：宝宝对不起，我要去深圳出差。瑶瑶就没有再理他，正好这个当口文质那条“已换好”的短信就进来了，瑶瑶知道文质喜欢乒乓球，心里就知道这票该留给谁了。

文质下午一直待在办公室里面，根本干不下去任何事情，芃芃给他看的那张照片，愈来愈让他心神意乱。他一直希望长天能放手往前走，但长天真走了，他又那么想把她拽回自己的怀里，但他又清楚自己不能伸手拽她，拽回来难道再把她摔碎吗？文质觉得自己是自私的，可是他控制不住地在想长天。那天下午，烟灰缸满了。

文质回到家里的时候，秋水已经在做饭了。文质脱了大衣，进了客厅，茶几上整整齐齐放着一叠一百元。文质看的出来，那一叠正好是一万块。文质走到厨房，秋水正炒好一个菜，文质问：这个要不要端到桌子上去？

秋水说：嗯，茶几上的一万，你明天汇给二嫂吧，我今天给二嫂和妈打电话说过了，是给爸的营养费。

文质说：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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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环

那天晚上文质洗了澡又睡回到了床上。秋水上床，关了床头灯。两个人在黑暗里面就那么平躺着。文质对着天花板说了句：钱是你白天取的吧？

秋水说：中午取的。

文质说：谢谢，你打电话给妈比我打电话要好。

秋水侧过身子，一只胳膊搂在了文质胸前，头抵在文质的肩上，说：算上这个月，已经快四个月没有来过月经了，上周乳房肿着疼，我去医院看过了，医生说可能算是绝经了，还建议把环取了。你下个礼拜什么时候有空陪我去医院取了吧。

文质看着秋水说：这么早？

秋水说：四十五了，正常的，老了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