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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1 《解密》节目

不久前，CNN解密栏目推出了8集纪录片《UNTOLD STORIES OF AMERICAN SPIES（美国间谍故事）》，其中第7集《Red Storm Rising: Naval Secrets Exposed（红潮升起）》讲述了十年前沸沸扬扬的“麦大志案”。
这是有关“麦大志案”的第一次公开的相关视频资料，详细介绍了美国联邦调查局和海军罪案调查处的调查过程，提供了部分实体证据、视频监控、通话录音、抓捕拍摄。
审讯记录等具体图文资料，信息完整详实，意义重大。纪录片让我们对“麦大志案”有了更加深入的了解，然而其中许多细节还是让我们对案件本身产生疑问。

纪录片中提到这个行动是FBI最大反情报行动，FBI特工总管称此案为里程碑案件，对类似控案的定罪使得之后可以顺利对间谍和间谍类犯罪起诉。


图2 节目截图1

故事发生在2004年，美国怀疑某国窃取其海军核心技术机密，害怕某国技术出现跨越式提升，对国家安全造成重大威胁。


图3  FBI和NCIS

FBI和NCIS（海军罪案调查处）联合进行调查，经过大量排查，很快目标锁定为某国防供货公司的华裔工程师麦大志。


图4  麦大志个人信息

调查人员24/7连续监控麦，发现他生活非常规律，每周定期去加油站和五金公司，还停留特别长时间。
FBI探员怀疑两处地点为其接头地点，展开大量的试探工作，却发现麦在加油站是为了免费蹭洗车，在五金公司是为了蹭周日下午的免费咖啡，从小在资本国家长大的探员们直呼oh my god，表示非常不能理解麦这种勤俭朴素的生活方式，经过谈论一致坚定认为麦长期接受红色教育，遭遇过文革不幸，才导致养成了如此奇异的习惯。



图5  麦大志个人信息

探员于是开始翻麦家的垃圾桶，闻着臭顶着太阳翻了半年却毫无收获，害怕被上级怒斥，又不甘心放弃，于是半年后赶紧申请FISA授权，拿到了隐蔽监听和搜查住处的权力。



图6  FISA法案


图7  搜查麦大志的FISA授权

案件随后取得一系列进展，打破了僵局。趁着麦氏夫妻俩去阿拉斯加度假，搜查住处发现房屋到处都是文档资料。纪录片中出现的几篇报告，笔者一并摘出（附录后文），主要涉及美国2004年开始服役的弗吉尼亚级核潜艇。

弗吉尼亚级核动力攻击潜艇（Virginia class submarine，又称为774级）是美国海军第一艘同时针对大洋和濒海两种功能设计的第七代核潜艇，由下一代攻击潜艇（NSSN）计划衍生而来，同时也是一种取代冷战时代海狼级核潜艇的便宜方案。随着苏联的解体，美军不再将水下高速、大深度下潜能力以及安静性作为攻击型核潜艇的最重要的性能指标，开始摆脱“洛杉矶”级以及“海狼”攻击型核潜艇的设计思想。美国海军攻击型核潜艇的设计思想开始以多功能、多用途为主，注重美国海军战略转型后所需的频海作战和浅海多任务能力。弗吉尼亚级成军后预计取代洛杉矶级核潜艇，计划建造30艘，均由纽波特纽斯造船及船坞公司、通用动力电船公司联合建造。

今年11月2日，美海军第13艘“弗吉尼亚”级攻击核潜艇“北达科他”号举行洗礼，标志着美国“弗吉尼亚”级核潜艇第三批次潜艇开始正式服役。



图8  搜查住宅获取的信息

相关文件资料：

DD(X) program subcontractor EVMS requirements

DDX项目承包商EVMS需求

Technical proposal for Virginia Class electric drive

弗吉尼亚级核潜艇电驱动技术方案

5 MW high efficiency quiet electric driver demonstrator

5兆瓦高效静音电驱动装置示范

CONFIDENTIAL: Dynamic analysis of a motor with auxiliary windings for radial force control

保密：具有用于径向力控制的电动机辅助绕组的动态分析

Advanced Arresting Gear Engine(AAGE) White Paper

高级止挡齿轮发动机(AAGE)白皮书

White Paper:High efficiency quiet electric propulsion motor drive for navy shipboard application

白皮书：高效静音电力推进电机驱动器在海军舰船上的应用

与此同时，翻垃圾的搜索行动也取得重大线索，调查人员将撕碎的小纸片拼合，得到两份清单，一份是中文手写的技术需求笔记（只识英文的探员看到DDX，一下子觉得如获至宝，认定麦先生确实在利用工作之便收集关于美军下一代潜艇的技术资料），而一份是打印版的技术需求说明（其中明确提到将资料汇集整理刻盘）。



图10  翻垃圾拼合的两份清单

在得到这些信息后，FBI探员觉得验证了到此的全部调查，不会再有人会质疑这次调查行动的必要性和合法性，他们决定申请更多的资源投入调查，以得到更加合乎逻辑的结论。

调查人员利用麦氏夫妇的休假外出的机会，在其住宅秘密装设麦克风和摄影机，开始监控麦氏夫妇的家庭生活。监控发现没有孩子的他们没有任何类似拥抱亲吻的亲密行为，这让调查人员对夫妻关系产生怀疑，假结婚掩护行动成了一个重要假设。紧接着，他们对麦大志的弟弟麦大泓一家开始进行调查。

调查开始20个月后的一天，麦大志夫妇在家刻录光盘。调查人员根据两人的谈话认为光盘内容涉及海军舰船技术，随后麦大志将光盘转交给弟弟麦大泓，并要求侄子麦比利对光盘内容进行加密。



图11  监控画面及对话

随后调查人员监听到麦大泓和经手人浦志良的电话。（音频里说的是“红花在南美”，不知道为啥翻译成了‘Red Flower’of North America？）几天之后，麦大泓给哥哥打电话说自己要去香港，并会去大陆（说的粤语，不大听得懂）。探员认定麦大泓如果去机场的话就可以构成完整的行为链条，于是决定在机场实施抓捕。



图12  麦大泓和浦志良的电话

2005年10月24日，麦大泓夫妇即将飞往香港，探员在机场实施抓捕。搜查行李时发现了保密光盘，夹在了一本叫“每天都用得到的美语”的书后附赠的三张光盘里。当晚11点半，对麦大志夫妇实施了抓捕，送往FBI办公室进行调查。



图13  调查查获的书籍

探员将麦大志带往Interview Room，房间是全程录音录像的，这也是为什么我们可以看到审讯细节的原因。探员质问麦大志垃圾桶纸片的来源，麦大志表示不是自己的。探员询问为什么会有中文打印的文档（这个最后也成为定罪的关键证据），而且麦的电脑里是没有中文文档的，麦无法作答。探员推定这是浦志良利用“气功穴位指南”这本书传递给麦的，认为凭借这点可以搞定麦。然而麦态度强硬，明确拒绝。



图14  审讯室画面

第二次询问发生在关押麦的圣安娜监狱（Santa Ana Jail），当时NCIS探员只是去看看麦，然而麦挥挥手表示要谈谈。探员（Eagle was the key to open his mouth up）谦虚地跟他谈起了海军和技术，融洽的气氛使得麦感受到了尊重，开始作为一名渊博的技术人员和两位探员谈笑风生起来，探员问到这个技术对某国的意义，会对某国产生巨大帮助，麦回答说当然是这样，然后探员质问道，这不会对美国产生伤害吗？麦懊悔地说，你说的很对，我不能既帮助某国又不伤害美国海军。



图15 节目截图3

然而第二次的对话居然没有记录！NCIS探员辩称，因为审讯发生在监狱，当时并没有想到麦会开口；而且记录所有询问不是NCIS的政策，不是NCIS的运作方式；他当时也比较生气，所以并没有留下记录。（Pardon？Are you kidding me？录音不应该是件很简单的事情吗，所有询问都有录音，亲口认罪的却没有录音，呵呵）

随后，FBI提请加州圣安娜联邦法院起诉麦大志及其家人。麦大志的四项罪名为：阴谋违反出口管制法、企图将美国敏感科技输往中国、对联调局人员做不实陈述、未向联邦政府办理登记即担任“外国政府”的代理人。2008年3月24日，联邦法院在接受陪审团意见后判处麦大志入狱24年零5个月，并罚款5万美元。麦家其他人主动认罪，服完刑期后驱逐出美国。然而麦大志本人并没有认罪，他的辩护律师直呼“荒唐”：“说麦大志当间谍20年，可他们居然没找出一名证人，也没有一片纸来证明麦大志的行为。”



图16 麦家所有人的处理结果

通过纪录片中展示的“麦大志案”，实际上我们可以发现不少耐人寻味之处。如果说麦大志是间谍，那么这个间谍显然很业余，传递情报为何要选择回国还不是前往第三国，重要的“文字”选择撕毁而非销毁，这不仅让人产生好奇；如果说案件证据链是完备的，那么这个案件远称不上铁案，查获展示的文档并没有直接涉及技术本身，最有价值的审讯却恰恰没有录音，这不禁让人产生困惑。

近些年来，华裔科学家屡次被美国司法机构无端逮捕，掀起舆论热点。2014年10月20日，美国水文专家陈霞芬被FBI探员以“间谍”罪逮捕的，涉嫌非法获取美国水坝敏感信息。2015年3月，检方在没有给出理由的情况下撤消了所有指控。2015年5月16日，美国司法部以“钓鱼”方式诱捕天津大学教授张浩，指控他们盗取了曾经供职的美国公司的敏感技术，涉嫌犯有“经济间谍罪”。7月随后获释。2015年5月21日，美国天普大学物理系主任、世界知名超导专家郗小星遭逮捕，美司法部指控他向中国提供美国企业的超导技术“秘密”，以换取“名利双收的职位”。9月随后撤销指控。

层出不穷的“中国间谍案”，反映出美国麦卡锡主义一定程度上的归潮，微妙折射着伴随中国崛起中美关系的变化。让人不禁想起曾经世纪之交沸沸扬扬的李文和案，李文和当年在狱中曾说“一个像我这样的中国人，不论多么聪明，多么努力，永远不会被美国社会所接受。”

前不久珠海航展我国自主研发的第五代战斗机歼20惊艳亮相，美国航空技术专家、资深飞行员Nate Jaros就撰文表示，中国的歼20是在取得了F-35战斗机的技术数据后与本国研究的隐身技术基本原理结合后“拼凑”起来的产物，并将其应用到现代飞机的设计当中。“荒唐言”的背后折射出美国对中国技术发展的潜在担忧。美国于2014年推出的以“创新驱动”为核心，重点发展能够“改变未来战局”的颠覆性技术群优势的第三次“抵消战略”，更验证了美国对新兴大国对其地位挑战的深入思考。

中国的三军武器装备和重点科技方向正在以惊人的速度追赶美俄欧三大高新技术集团。 当前在80%以上的领域基本消除代差，跨越式提升着的中国先进军事装备和高新科技水平，这一点深深地刺激着领头羊美国的“神经”。总是怀疑我们是利用间谍窃密实现技术提升的扭曲心态，反应在现实中就是层出不穷又乏味可陈的“中国间谍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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