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Jean-Pierre Lehmann
这颗行星漂泊无定，而且陷入了窘境当中。
今天，随着2015年临近尾声，这看起来是无可争辩的陈述。
首先，人类社会似乎越来越不人道，这既是指我们对待彼此的方式，也是指我们对待大自然的方式，不人道的事情太多了。

北京红色预警，天安门的雾霾。
尽管近几十年来我们在消除贫困方面取得了相当大的进展，但贫困和苦难仍然大量存在，根除它们需要经济发展。
然而，大量的经济发展既不具有包容性，也不可持 续。社会中不平等和不公正的现象层出不穷，与此同时，环境污染导致人们的生活条件越来越糟糕（或者，很多人因此死亡）。
巴黎气候变化大会可能无法取得任何实质性的成果，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迫切需要思考一个问题：我们将去向何方？我们要为子孙后代留下什么？
显然，这个问题并没有一个简单的答案。
但我在这里要说，尽管经济发展可能是必不可少的，但政治领袖和政策制定者对GDP（国内生产总值）的痴迷危害巨大。

1968年3月，就在罗伯特·肯尼迪（Robert Kennedy，他是约翰·肯尼迪总统的弟弟）遇刺前不久，他在堪萨斯大学（University of Kansas）的一场毕业典礼上发表了演讲，其中是这样说：“我们的国民生产总值……包括了空气污染和香烟广告，以及为交通事故而奔忙的救护车，它包括了 我们装在门上的特种锁和关撬锁的人的监狱，包括了我们对红木森林的破坏和因城市无序蔓延而消失的自然奇观。
“它包括了凝固汽油弹，包括了核弹头，包括了警察用来应付城市骚乱的装甲车，包括了惠特曼步枪和斯佩克刀，包括了为了向孩子推销玩具而美化暴力的电视节目。”
“然而，这个国民生产总值不包括我们孩子的健康，他们教育的质量和游戏的快乐。不包括我们诗歌的美丽，我们婚姻的稳固，我们公众辩论中的智慧，和我们官员的正直。”
“它不包括我们的机智和勇气，不包括我们的智慧和学问，不包括我们的同情心，不包括我们对国家的热爱。总之，它衡量一切，却把那些令人生有价值东西排除在外。”
对于日本在战后取得的“奇迹式”经济发展，该国已故的伟大经济学家都留重人（Shigeto Tsuru，1912-2006）是极少数的批评者之一。
毫无疑问，那种发展重建了被战争摧毁的日本经济，但人类和环境都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比如剧毒的水俣病，它是由工业废料中烷基汞化合物造成的慢性中毒。
这些病症会造成人体脑功能（比如语言、视力和肌肉协调能力）受损，而且通常是永久性的。
日本那段历史时期的场景跟我们如今在中国的所看到的十分相似，都留重人把GDP解释为“国内总污染”（gross domestic pollution）。

都留重人：罕见地集经济学家、人道主义者、环保主义者于一身！！！
都留重人强调，这不仅会伤害到人，而且会伤害文化和自然，他特别以濑户内海（Seto Naikai）为例子——在上世纪60年代刚开始的时候，我有幸造访了尚未被摧毁的濑户内海。
正如都留重人指出的：濑户内海被日本政府指为“不仅是日本和全世界无与伦比的美丽自然馈赠，而且也是这个国家宝贵的海洋资源宝库。”
然而，肆无忌惮的工业发展摧毁了濑户内海的自然环境。到上世纪70年代的时候，濑户内海国立公园（Inland Sea Designated National Park）容纳了“全国总炼钢产能的53%，石油炼制的40%，石化产品生产的35%，铜冶炼的63%，以及铅冶炼的76%。”单濑户内海一地的工业产值 就超过了整个英国。
都留重人不无伤感地总结道：“曾经让日本引以为豪的自然景区变成了环境上最让人头疼的问题地区。”
因此，他惋惜地说，随着日本的战后经济发展高潮导致自然环境被大规模破坏，这在物质上丰富了当前世代的人，但却从精神和美学层面让未来世代的人陷入贫瘠。
在数十年的时间里，日本自然环境不断遭到破坏，亚历克斯·科尔（Alex Kerr）在2001年出版的杰作《犬与鬼：现代日本的坠落》（Dogs And Demons: Tales From The Dark Side Of Japan ）对此进行了详细的记录。
我们迫切需要摆脱GDP主义，这对亚洲来说显得尤为重要——这块大陆上目前正发生着巨大的人道和自然环境灾难，既有黎凡特的种族灭绝战争，也有东南亚大部分地区的严重环境污染（包括中国河流遭到化学污染，以及新加坡儿童健康受到“烟霾”威胁）。

新加坡的烟霾。
随着新加坡日益成为一个学习和思考的国际化中心，看起来该国是思考“我们从这里往哪儿去，我们如何摆脱GDP主义”的理想地点。
亚洲选择的方向不仅会对43亿亚洲人产生巨大影响，而且会影响到这个星球其余的29亿人。
译｜何无鱼 校｜俆笑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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