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谭锋
2015年10月20日早上,一个震惊的消息传来:SSAT考试主办方宣布取消2015年9月19日中国地区所有的Upper Level SSAT考试成绩,涉及北京和上海考场的考生一共357名。
消息传来,各个社交平台都发布了相关消息,舆论一面倒地斥责个别培训机构预先偷题盗题,让中国留学生蒙羞等等。作为一个教授北美考试多年的老师,我想在此发表一下我对这件事的看法。
首先,我非常困惑,到底是否有机构预先能够偷出试题?
我留意到很多舆论用了有机构“偷题”,“盗题”等字眼。我的理解中,“偷题”是预先把当次考试的试题在考试之前拿到,并且辅导学生预先完成或者背下了正确答案,这个才叫做偷题作弊。但是我非常困惑,这件事是怎么做到的?还有是否真的可以做到?因为这个过程有可能涉及到美国出题方的保密过程,试卷的运送过程等等一系列的环节。
作为一个国际性的考试,保密程度按道理是十分高的,为什么能让培训机构如此轻易地“偷出”题目。我阅读了有关这个报道的很多文章,但是似乎没有人能够解释“偷题”这件事是如何操作的。所以,我不敢肯定到底是不是真的有一个神通广大的消息源能够预先确切地知道这次考试的题目。假如这件事确实是发生了,那应该追究责任的不仅仅是某一个机构,而应该是这一利益链条当中出现问题的所有环节。我希望主办方能够彻查这件事,给中国考生和家长一个交代。
我非常担心,如果我们在社交媒体的传播中,反复强调的是道德问题,会为正在备考这个考试的同学带来以下的困惑:
1.预先知道考题的人是不是很多?
我相信,即使泄题现象真实存在,预先知道题目的同学也一定只占很小的比例。(更何况从目前的消息来看不能确定是不是真的整套题都泄漏了)假如考生们错误地认为知道考题的同学很多,那么他们的备考心态很有可能会扭曲,要不就会拼命去找一些押题的消息源,要不就觉得就算自己努力都不一定能比得过其他人,从而灰心丧气。由于考生都是初中生,心态失衡的问题很有可能会出现。

2.我们要不要去找找下次考试的题目?
很多家长和同学如果看到相关的报道,很多都会千方百计地去找捷径,希望获得一些题目。我认为,很多所谓的押题班,其实并不一定是预先知道当次考试的题目,而只是根据过往考试的规律进行预测。就算有人声称押中了试题,也有可能只是哗众取宠的营销方法,我们不必过分在意。你想想,假如你中了一张1千万的彩票,你会不会到处和人家说你中了奖?所以,很多时候大家听到的一些好像洞悉天机的言论,并不能尽信,有可能是只是为了招揽更多学生而放出的烟雾弹。
至于有一些言论说是个别机构会派学生进入考场,刻意记住题目,然后形成一套考试资料。我非常怀疑这个做法的可行性。考试是在一个非常紧张的气氛下进行的,如果考生进入考场之后除了做题以外,还要兼顾把题目记下来,而且细致程度足以编写成一套能够让以后同学可以用于备考的复习资料,首先这些考生的英文水平一定要非常高,而且估计要很多人重复参加考试。最重要的是,他们愿意为该机构做这件事。如果是通过拍照等违规方式进行记录,而又能够每次都顺利地逃过考官法眼的话,那该名考生的勇气和作弊技术实在让人佩服,而该考场的监管力度之低也应该受到主办方的重视。
基于上述分析,我认为,舆论声称的能够偷出完整试题这样的假设是极难发生的情况。就好像各位留学生都很熟悉的托福雅思考试,我们每次考试前总会看到市场上有各种机经,但是基本上不会有一套机经能够完整地一字不漏地重现那套试题。需要留意的是,每年托福雅思考试的举办次数更频密,考生更多,完整试题被记住的可能性是更大的。由此可见,记住完整试题的难度甚高,即使有,也只是以往的试题,并不是9月19日考试的试题。
就好像几乎每一个机构都会用托福和雅思考试的机经一样,这些机经其实也是过往的考题回忆,但是大家并不会觉得用托福雅思的机经不道德。为什么?因为这些机经市场上大家都可以轻易获得,也就是大家的信息是对等的。假如用过去考试的规律预测下次考试的题目的出题走向,这个就不一定是作弊行为了。所以,我不敢定性这次事件是否涉及考试的道德问题,因为官方没有公布任何考生作弊的形式以及证据。
3. 高分的同学大部分都是作弊吗?
大部分的声音都在关注作弊问题,有可能会让考生和家长觉得,大部分的高分成绩都和作弊有关。国内的舆论如果继续不断地放大作弊事件对成绩造成的影响,某程度上说,是不相信中国考生能够通过自己的努力取得高分。我坚定地认为,大部分的考生成绩都是他们辛苦努力得来的,与作弊无关。我们中国的考生,根本就有能力考到高分,而不需要通过任何作弊的形式。
既然事情已成定局,也没有确凿的证据证实的确有机构预先 “偷出” 9月19日的题目,我认为我们关注的重点,不应该是道德问题,而是如何真正帮到受影响的学生。如果我们一味地站在道德制高点去评价这件事,会给受到这件事影响的无辜同学和家长造成更大的心理压力。
受影响的同学,应该尽快转考年底剩下的考试,尽量将对申请的影响降至最低。如果是真正凭借自己实力取得高分的同学,在结束这个申请季之后,应该联合起来,让主办方给出这次考试取消成绩的具体原因和证据,这才是这次事件后我们真正应该做的事情。
本文作者系广州新东方学校托福SAT老师
“太平洋来信”稿件选自读者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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