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前面的:
今天是2015年10月15日,距离中国留学生吕令子在波士顿爆炸案中不幸遇害,整整过去了两年半。
两年半可以发生很多事情:更多的留学生毕业,更多的留学生第一次跨出国门求学,欢笑,痛苦,误解,理解,归国,离乡。吕令子奖学金第一次找到了她的归宿。
我们当然知道,这份奖学金是因学校发起,社会人士慷慨捐助才得以运作,与吕令子本人的愿望无关。但我们愿意相信,这是一份从遥远的地方寄来的礼物,来自那位天使般的姑娘。
故事多么悲伤,却又充满希望。
文/李卫华(日报记者)
一段来自《美丽心灵》的配乐,很适合阅读此文时听。
1. 录取信
2014年的申请季结束后,来自中国的学生顾长安(化名)收到了波士顿大学(BU)的录取信,随之而来是一份高额的奖学金。奖学金除了支付她的学费并提供每年$21,000的生活费之外,还有一点与众不同的要求——只发给就读研究生的国际生,最好是中国学生。作为一个对国际生向来有些吝啬的私立大学,BU的这份奖学金确实有些特殊。

这份奖学金创立于2014年,资金大多来自波士顿大学校董会、中国校友会和社会各界人士捐助。它有着一个好听的名字,吕令子奖学金,为的是那个在波士顿大学读统计系研究生、不幸丧生在马拉松爆炸案沈阳姑娘。
看着录取信,和这份“吕令子奖学金”,顾长安想起了那位美丽的姑娘。
奖学金截图(由采访对象提供)
2. 爆炸案
2013年4月15日,对于身在波士顿的中国留学生而言,本应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周一。
这天因为波士顿召开马拉松,所有学校停课一天。周丹伶闲来无事,便叫上好朋友吕令子一起出门转转。他们先在Prudential Center买了些东西,然后去路对面的Apple Store修手机。
或许因为等等的时间太长,丹伶和吕令子决定改天再修。她们一起去Newbury Street上吃了点东西,在下午2点多一点的时候,溜溜达达走去Boylston Street的马拉松终点站,感受波士顿这个城市特有的气氛。
两年之后 ,策划波士顿爆炸案的兄弟两人中,哥哥早已死在了与警察的交火中,弟弟Dzhokhar Tsarnaev在波士顿联邦法院接受审判。周丹伶坐在证人席上,两年前的那个周一还历历在目。
她记得在马拉松的终点,和波士顿的市民们一起,为选手们欢呼。
第一枚炸弹爆炸时的巨响,她以为是周围建筑工地的响声,周围的人也一脸茫然。 她记得吕令子拉着她的袖子,紧张地问发生了什么,“我们快点走吧”,她说。
爆炸前几秒
正当她们准备离开的时候,一股巨大的能量把她掀翻在了路边的栅栏上。等她再睁开眼睛时,鲜血染红了街道,炸弹里填充的钉子、螺丝和铁片撕裂了人群,周围都是受伤和惊慌失措的人们。他们应该是在尖叫着的,但是她不确定,爆炸造成的耳鸣还没有消失,她听不到声音。
之前还站在面前的男人正瘫在地上惨叫,他的一条腿被炸断在了不远的地方。“天啊”她迅速地检查了自己和令子的四肢——还好都在。
爆炸现场
腹部的剧痛,她用手拼命地捂着腹部的伤口,不让内脏流出来。我倒宁愿缺了一条腿,她想到,至少这样我活下来的几率会大一点。她挣扎着要站起来,但是根本没有力气。她看见了吕令子向她招手——令子还活着,虽然腿上被撕开了一条大口子,不过看起来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她记得救援人员的到来,急救员在她嘴里放了一块冰,这样她的呼吸就顺畅多了。她被救护车带走了,现场的人太多太乱,吕令子从她的视野中消失了。
她记得随后在接受手术和住院的20多天里,每一次醒来的时候,她都会把吕令子的名字写在纸上,然后问周围的人知不知道她的下落。直到有一天,有人跟她说,“She’s dead, don’t you know that?”
也许没有人跟我说,是为了保护我吧,她猜想。 一切似乎发生得太快了。
2013年4月15日下午2:49,第一枚炸弹在波士顿马拉松终点爆炸。30秒后,第二枚炸弹爆炸。爆炸造成了3人死亡,282人受伤。除吕令子外,另外两位受害人分别是8岁的Martin Richard和29岁的Krystle Cambell。犯罪嫌疑人在逃,波士顿全城戒严。
4月18日晚10:33,巡逻中的MIT校警Sean Collier被Tsarnaev兄弟枪杀在警车里。
4月19日凌晨,在逃中的Tsarnaev兄弟于波士顿城郊与警察交火。哥哥Tamerlan打光了手枪里的子弹,他扔掉了枪扑向警察,想要成为“Suicided by Cop”的“烈士”。弟弟Dzhokhar跑回了逃亡用的车里,掉头开向了他的哥哥和与其扭打中的警察。警察躲开了车,但是Tamerlan没有。
4月19日早上7:30,波士顿警方在城郊的逮捕了Dzhokhar,他躲在一艘停在院子里的船中。Dzhokhar在船里写道:美国政府正在杀害无辜的人,不过你们已经知道了。作为一个穆斯林,我不能忍受这种邪恶的行为不受到惩罚……
2014年1月5日,波士顿马拉松爆炸案展开庭审。
3月15日,评审团判Dzhokhar死刑。
Dzhokhar Tsarnaev写在船内的字
3. 奖学金
时过境迁,波士顿又举办了两届马拉松;Dzhokhar Tsarnaev被陪审团判处有罪,将在监狱里度过最后的日子;除了媒体会在每年4月波士顿马拉松的时候提到吕令子,这个名字似乎已经默默淡出了人们的生活。也许也只在波士顿留学的学生们,回国跟人聊起的时候会说到,哦波士顿啊,就是那个发生马拉松爆炸案的城市。
但正如马拉松之于波士顿,吕令子留给留学生的印记是不可磨灭的。她太年轻,太无辜她对未来充满憧憬,她的精彩本才刚刚开始,她有无限的可能。她的故事让人感叹上天不公命运无常,天灾人祸实在无法抵挡。她的故事让人后怕,因为有可能发生在我们中任何一个人的身上。吕令子,这个名字像是有魔力,每一个被它碰触的人,都久久不能释怀。
吕令子(照片由采访对象周丹伶拍摄)
如果不是因为爆炸案,在匹兹堡大学读生物统计的高笑天或许一辈子都不会认识波士顿大学的吕令子,虽然他们实在很像:都在美国读统计系的研究生,同样来自沈阳,是同一届的学生,高中离得也不远。
去年,由于一个偶然的机会,在高笑天从教授那里得知了美国统计协会(ASA)提供的吕令子助学金。这份助学金约有1,300美金左右,主要用于资助学生参加由ASA举办的应用统计年会。
“ASA的人介绍说,吕令子生前学的就是统计,有很多自己的想法,想把统计学应用到实际生活中”,高笑天解释道,所以,美国统计学协会决定每年选择一名来自中国的统计系留学生来参加年会。
这是高笑天第一次参加ASA的年会,“统计学圈子不大,去了之后感觉大家都很亲切,都很重视人与人的交流”,他说,年会上也有很多找工作和研究项目的机会,高笑天表示受益匪浅。
如今,高笑天决定继续在匹兹堡大学攻读统计学博士的学位。在提到吕令子的时候,他感慨万千。
“这种事情很有可能发生在我们每个人自己身上,听吕令子的老师说,她很努力,家人也付出了这么多,发生这种事情真的不公平,希望大家不要忘记她,”高笑天说。
4. 礼物
由于专业排名的原因,顾长安最终决定前往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就读国际关系硕士。
在接受采访的时候,顾长安一再表示自己的真名不想出现在报道中,因为她最终没有接受波士顿大学提供的吕令子奖学金。
“(我)下了好大决心才没要这个,教授一个劲儿发邮件(找我)”,长安解释道,“其实没有接受这个奖学金,我心里是很愧疚(的),所以也不太爱说这事。”
对于顾长安来说,拒绝这份奖学金,似乎如同拒绝了吕令子的美好。我们无从也不应揣测她作出决定时的心情,但这无疑是一个艰难的选择。
尽管最后没有接受,在收到奖学金的时候,长安还是很感慨的,“我当时收到的时候第一反应是很感动,BU居然真的设了这样一个奖,并且真的把这个奖给了一个中国学生,” 她说,“我们不会忘记吕令子。”
据BU校方称,顾长安是第一批收到吕令子奖学金的学生之一,然而那一届的奖学金得主均出于不同的原因没有选择波士顿大学。新一届的奖学金得主已经出炉了,波士顿大学将很快公布名单。
吕令子和波士顿马拉松爆炸案,标志着中国留学潮的一个节点。随着留学生数量的增加,在各种暴力事件中被无辜牵连的中国学生也越来越多。
新一年的吕令子奖学金将颁发给谁?我们暂时不得而知。但我们唯一确认的是,对于所有的中国留学生来说,这将是一份沉甸甸的礼物。
编辑/刘潇然([email protect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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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前的波士顿爆炸案不仅夺走了中国女生吕令子年轻的生命,也是波士顿人心中,乃至全体美国人心中的一段永久的痛。惨剧发生后的两年里,波士顿马拉松继续举行,人们每年都在起跑前为当年惨剧的遇难者默哀一分钟。吕令子的很多同学在随后的两年里参与到波士顿马拉松赛事中,以此祭奠在那场悲剧中丧生的人。
今天您回复“吕令子”给你看三篇有关吕令子和波士顿爆炸案的好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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